这孩子,倒让我想起了谢远。”
贾裕并不认同:“阿远一贯沉稳,最耐得住心性,如何像了。”
她的亡夫谢远,是个极其温良的好性子,待人处世挑不出一丝错处,就像是苦夏里的一朵芙蕖,冬日里的一枝寒梅,只叫人看着哪儿都觉得熨帖。她那时还依赖着贾褒,时常就往齐王府跑,有时一待就是一天,都不愿回家,谢远亲自上门来接她,她才跟着回去。
这种事情,若是放在别家,都是笑话。可是谢远竟是一句斥责都没有,连老夫人的责问也帮忙挡了回去。贾褒自己也想不通,那时的自己并不讨厌谢远,却总不愿意和他单独待在一处,就连房中之事也没有什么兴致,总有推脱。可谢远病故之后,她又总怀念着对方的好来。
贾裕上了马车,车轱辘不知是什么时候修好了,行动起来已不像昨日那般惹人烦躁。她坐在车内,拉开一边的帘子,向外头看去。
谢珧驭马行在车边,看她掀开了帘子,于是过来问她:“阿母可是有事吩咐?”
贾裕摇摇头,将帘子落了下去。
当年谢远接她回家的时候,每次都是和她一块坐在车内,却也并不亲密。他们俩的相处并没有什么脸红心跳,有的只是细水长流,亦师亦友,舒心又自在。可惜,那般清风皓月的人儿,却并没有长寿之命。
正当贾裕回想之时,马车门帘却被人掀开了,谢珧大咧咧闯了进来,趁贾裕还未回神一屁股坐到了她身边。
谢珧此番举动,失礼至极。还未等贾裕发话,小鬟已是跳了起来:“郎主,你怎可同娘子共乘一车?”
谢珧眼眉一挑,眸间精光难掩,此状已是与平日大不相同:“母子共乘一车,有何失礼?”
贾裕狐疑得看着他,慢慢挪远了距离。谢珧像是发现了她的举动,并没有动怒,反而笑道:“我怕阿母一人在车内闷,便来陪陪阿母。”
“我并不需要,小鬟说得对,现下你在车内确实多有不妥。”
“为何,你我不是母子么?”谢珧疑惑得发问,但这种疑惑在他那张笑容之下,却透着一股明知故问的戏谑。
贾裕终于觉得不对劲了,正当她再要说什么,却听谢珧哈哈一笑,愣是将贾裕和小鬟镇在了原位。
“阿母,孩儿在和你闹着玩呢!”
贾裕心下一松,紧接着却是起了一股无名之火,她厉声责难:“阿珧,你如今怎地这般不像话了,竟同阿母开这样的顽笑。去外头玩了一遭,恭谨良谦都喂给狗肚子了吗?回去罚抄八百五十六字,一字都不能少!”
☆、第 7 章 大修
谢珧叹了一口气,道了一句:“阿母的心真狠。”
贾裕愣住了,这个叹气声……怎么有些耳熟?
待她回神时,谢珧早就不在车内。贾裕拉开帘子向外张望,谢珧已是回到了马背上,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回过头,当看到她的时候,他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嘴角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
贾裕顿觉芒刺在背,她慌张得放下帘子,心口处砰砰直跳。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不经意中牢牢得将她捏住,她害怕了。
“郎主今日,真是奇怪。”小鬟说道:“像变了个人似的。”
贾裕此时心绪纷乱,种种猜测不断涌入脑中,可还没等她想明白,车已停在了家门口。
隔着帘子,谢珧走到了车旁:“到家了,阿母可以下车了。”
贾裕心头发憷,不敢出去。
外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阿母,可是身体不适?是否需要孩儿帮忙?”
谢珧话语里的意思,似乎又是想上车来,贾裕忙道:“不用,我这就下来。”
小鬟替她拉开帘子,早有奴仆递上了踏椅。贾裕瞥了一眼谢珧,对方候在一旁,行止端方,然眼中都是笑意,很是古怪。
贾裕越发慌张,一时没留心,踩了个空。
正这时,她被一股力道临空抬了起来,随即整个人又稳稳得站定在了地上。待贾裕缓过神时,发现自己近乎是半搂半抱的姿势被谢珧圈在了怀中,一股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腔之间,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得开始发抖。
是他,是他……是前天夜里偷闯她卧房,趁她熟睡侮辱她的男人。
那个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语气与那天夜里如出一辙:“阿母,小心呐……”
贾裕转身从谢珧的怀中抽离出来,她低着头,面色并不好看。缓了一缓,像是终于鼓起了一些勇气,她抬头迎上了谢珧的注视。
谢珧面色如常,看着她的眼神虽与往日不同,但并无yin秽下流之意,只像是在逗弄她而已,可这样的行为已是大大的越距。此时的谢珧令贾裕觉得陌生,以往的她根本不会相信谢珧会做出那种卑鄙无耻之事。
贾裕仔细回想着谢珧的变化,似乎是前些日子她准备为他说亲的时候谢珧才开始变得有些古怪,难不成是少年思春难耐,寻思到身边的女子身上了?可按理说不应该啊,都城大把的待嫁贵女,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