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就猛的一抬头,盯着虞淑华,荣伟堂记不太清那天的日子有什么事情,她却是清清楚楚的记得的,那天是她流产的日子,这样讲,虞淑华其实从开始就知道,难怪昨天,虞景明那样说话。虞家姐妹还真沉得住气。
荣伟堂这时也才反应过来,有些心虚,嘴皮呶了呶,想要讲什么,终是没出声,嗓子干的很。
“伟堂,我肚子痛……”玫瑰这时捂着肚子,靠着荣伟堂讲,心里却想着,荣老爷那里还想要补偿虞淑华了,虞淑华那也别想了,如今这事件,她难受,自也要恶心一下虞淑华。
荣伟堂看了虞淑华一眼,叹气,然后扶着玫瑰出门,出门的时候,眼神不敢跟虞淑华对视,这事体,终是他理亏。
虞淑华看着两人离开,一动不动,如戏文上所讲,人生如戏,只是戏还未散场,谁又能晓得谁输谁赢。
……
雨越下越大,到了傍晚,虞淑华同荣伟堂离婚的事体便已传遍了永福门。
桂花嫂穿着蓝花祺袍,水桶腰更粗了,这会儿依在老王头的茶当说的口沫横飞:“我听我家小子讲了,虞二小姐跟荣伟堂离婚了,虞园也拿回来了,虞二小姐还在虞园门口贴了招聘启示,要招两个手脚麻力的媳妇,要重开董婆私厨呢。”
“哟,那是好事。”有人应和着讲,也有人叹息:“虞家三姐妹的婚事就没有一个是顺的。”
众人都议论开了。
“我可听讲,那是荣公子讲情义,把玫瑰在法租界的小公馆拿出来抵换了虞园,这才从银行拿回虞园的,为这个,玫瑰气了进医院,听讲流产啦……”麻油婆也凑上前讲。
“呀,那这一下,荣太太不要恨死虞淑华了呀……”
卞维武腰上扎着武装带,带着永福门的一帮小子从巷口过来,人人腰间都扎着武装带,一个个精神的很,这一进永福门,卞维武听着人议论,便没好气的讲:“这又关人家虞二小姐什么事,说荣伟堂讲情义,真是鬼话,要真讲情义,就不可能有银行接收虞园这事体,这回城北壕淘租户动乱的事体,背后就是荣兴搞出来了,为的什么呀,晓得吧?公共租界和法租界想要扩充地盘,人家就看准老城墙周围这一片地方了,荣伟堂这是给人探路呢,可这样反倒打草惊蛇了,刚刚民政总长已经出告示了,重启老城墙拆除工程,救火队,商团都出动了,这回可没什么商量了。”
“呵,那这回李总长是动真格的了……”麻河北讲,他身边,乔翼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看来城北那边的人闹的太过火,他们城西这边要有心里准备,他倒也不求别的,城外壕淘填了就填了,他只愿能在永福门这处租几间房屋住下。
“王叔,给我倒碗茶……”卞维武又挤到茶档前跟老王头说笑。
“哟,你几个这是唱了什么把戏回来?”一边翠婶边看几人穿着,打趣的问道。
“宋先生今天在码头那边演讲,我们去给宋先生扎场子。”麻喜笑嘻嘻道。
“呵,能的呀,宋先生要你们这些人扎场子呀……还不是有些人,厚着脸皮要凑上去。”平五从巷尾过来,哼着声嘲讽的讲。
“我们便是厚脸皮凑上去,那凑的也是宋先生,不像有的人,厚着脸皮子凑到东洋人跟前,看在我们曾经也是兄弟一场的份上,我提醒你啊,东洋人做事太过火了,你们麻氏里面一些工人怨言不小,别晓得就尽巴结东洋人,将来,工人真闹起来,东洋人一抽腿,你夫妻两个可脱不了身。”卞维武哼声讲。
“呵,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哪。”平五冷哼的回道。
卞维武耸耸肩,反正提醒了,他也仁至义尽了。
雨渐小,只有丝线似一点,天也昏暗了,先是永福门巷口的灯亮,然后圆门洞的灯亮,之后各家灯火渐起。
“维武,家里给你留饭了,你快去吃,一会儿要冷了。”卞维文这时拿着水瓶从圆门洞过来,先跟老王头打听招呼,又跟卞维武讲。
“晓得。”卞维武讲。
虞景明这时才从虞记出来,时局乱,生意越发的难做,虞景明也就越忙。
“大小姐,才下班呀?”翠婶跟虞景明打招呼。
“是呀,给我来包茴香豆。”虞景明冲着翠婶讲,又跟卞维文打招呼:“维文吃过了吗?”
“吃过了。”卞维文讲,也问:“景明还没吃吧?”
“刚才在作坊里吃了一肚子糕点,倒不饿。”虞景明笑笑,虞记每年都要推出新品,每一样新品她都要一一尝过。
“对了,天蟾戏院那边今晚有魔术表演,还要放的纪录片,我有票,维文要不要一起去看看。”虞景明又笑着讲。
“好呀。”卞维文笑笑讲。
“大哥,水瓶给我。”卞维武笑嘻嘻的抢过他大哥手上的水瓶,才一步一晃的回后街。
卞维文就跟虞景明两人肩并肩,一起出了永福门。
出永福门的时候,卞维文拢着手,回头看着永福门的牌楼,然后才有些担心的讲:“我听讲,法租界这边已经跟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