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没事,”琼华温吞地笑着,“和人打架,废了一条胳膊而已,幸而剩下的左手还完好,你不要担心。”
屠酒儿听到了“废”这个字,又飞速写道:“治得好么?”
琼华垂了垂头,许久,唇边的笑变得有点苦,“……治不好了。”
屠酒儿咬了咬唇,写道:“我去找阿爹,求他帮你。”
琼华拉住她,摇摇头,“我如今是神了,神都没法儿的事,你阿爹更帮不上忙。我来找你,也不是让你帮我看手的,只是有两句话,总想与你说了再走。”
屠酒儿蹙了蹙眉,写道:“走哪儿去?”
琼华没作答,她笑着叹了口气,开始轻言慢语:“之前,我因月老的一番话,始终笃定我与你有命中注定的缘分,所以纵有什么明漪、花初,我都没有放在心上。后来,长生归位了,我才意识到她亦是创界前的人,她的名牌也没有入桃园,你……你就不一定是……我终日惶恐,惴惴不安,一直不敢回来,就是怕面对这个事实,可……逃不过的终究逃不过。”
屠酒儿想了很久,才依稀记起许多年前,她确实与琼华一起去过月老那里寻求姻缘之事。那么久远,她险些都要忘干净了,琼华却认认真真地放在了心上,这么多年。
“她肯为了赢拼命,”琼华的声音有了点哑,“……我也可以,真的。但最悲哀莫过于,在下战书之前我就已经明白,无论此战输赢,自己都早败给了她。即便如此……仍要装模作样,为成全你们做最后一把推波助澜。”
屠酒儿不知什么战书,可也大抵听出,琼华应是与长生打的这一架,且她故意输给了长生,哪怕代价是一条再也治不好的手臂。傻子都该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她不知要说什么才好,想叫一声姑姑,嘴张了张,嗓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或许听不太懂我的话,等回头她来找你,你再仔细问她经过吧。”琼华体贴地摸摸屠酒儿的头,目中满是不舍,“不论如何,三三,我都谢谢你,你曾带给我……带给我……”
她话语中忽有些哽咽,却被飞快掩饰住了,干咳两声过后,她转过头去。
屠酒儿温柔地拉住琼华,在她掌心里慢慢地一笔一划写道:
“也谢谢你,姑姑。”
她松开琼华的手,退后一步,向她深深地行了一个礼。
她明白,琼华帮她做好了一个会让她无比为难的决定,而这份人情叠加上去,她一辈子都还不清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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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了前往青丘的车驾,紫微兴奋地翻着一本不知从哪弄来的老黄历,神神叨叨地算着黄道吉日做婚期。长生端坐在一旁,半瞌着眼运功养神,怎么想都想不懂,明明是自己的家事,为什么紫微这种风马牛不相及的人要死活跟着跑来掺和一脚。
按紫微的话来说,赌都打了,赢也赢了,神霄玉府注定要娶这个媳妇儿了,她作为长生的好邻居,怎么能不操心操心这大好喜事。
长生默默嗟叹了几声。
紫微一边翻老黄历,一边觑着长生道:“我刚刚怎么同你说的?你伤成这样,正是博同情的好条件,伤三分重都要表现出十分痛来,结果你看看你,坐得比我还直,那小狐狸看了你怎么会心疼?”
长生欲言又止,半晌,闷闷道:“我要怎么坐。”
“随便了,反正你再怎么装也会被别人一眼识破,”紫微耸耸肩,指着老黄历上一个日子,“三个月后这个日子不错啊,正是北海之滨圣树结果之时,到时你们可以去求个果儿,吃了以后就可以怀小宝宝了,多好。”
长生一听小宝宝,耳根子立即臊红了,低着头不言语。
“努力一窝多生点,回头给我抱一只狐狸崽崽,我最喜欢了。”紫微笑眯眯道。
长生一脸正经道:“不给。”
“得,不给就不给,”紫微撇撇嘴,煞有介事,“当个干娘总还行吧?”
长生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
紫微看她把这八字没一撇的事当了真的模样,不禁笑了笑,继续翻手里的老黄历,漫不经心到:“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仙界的帝君,如果要娶死对头妖族的狐狸精,将要面对三界怎样的反对和躁动呢?”
“嗯。”长生淡淡道。
“到时候,道门肯定骂声一片,仙界传言顿起,人界动荡不稳,玉帝也势必会干涉,他一定会说——仙妖殊途,况道门戒色,尔身为四极大帝,婚嫁之事,实在勉强不得……”
“可我偏要勉强,他奈我如何?”长生轻蔑一笑。
“三界……”
“三界,又奈我如何?”
紫微注视着她,知道她不是在说戏言,遂笑道:
“你这牛脾气,真是万年不改。倒也好,你一定会将她保护得非常妥帖,我看着也开心。”
“你开心个什么劲,跟你有半点关系吗。”长生嗤笑,完全不领情。
紫微又想翻白眼了。
车头传来了秦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