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跑到这种偏僻的小地方来找医生了。
女医生却是又立马站起来拉住了池余晚的手臂,“我我我……我还有句话想说。”
池余晚回头,“嗯。”
“你这个病,就没有想过告诉那个人吗?你们一起面对,总好过一个人独自承受啊。”女医生听完池余晚的故事是真的唏嘘不已,可惜她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她也有些不太忍心看着池余晚这样隅隅独行,身上还扛着这么重的病。
池余晚轻笑一声,“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够告诉她。”
“你不能这么固执,要想治病就要听医生的话,你得做一些对自己有好处的选择。”女医生到底还是敏感细腻一些,关于池余晚心里那些弯弯绕绕一下子就看得通透。
“你是医生吗?”池余晚反唇相讥,伸手拨开了女医生的手。
女医生就这么看着池余晚失望而归,扶额叹息,她也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江湖神棍了。
但是她没有想到,几天后,池余晚又来了。
这一次池余晚看起来更虚弱了,好像没有了那些给她续命的药,她整个人都飘了,灵魂就这么悬在身体上方,奄奄一息。
女医生亲自接待的她,末了还递上了自己之前瞄了一眼药名特意从国外进来的药,“你之前的医生如果给你吃过这个药的话,那你就吃点吧,是一样的。”
池余晚沉默地吃完了药,安安静静地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那个神棍在给一个小孩子做治疗。
额,应该不能说是治疗,拿着玩具和零食哄一个压力大的小孩开心,单纯就是脑子缺根筋而已。
没想到小孩还真的就这么被她哄到了,阴转晴破涕而笑,然后捧着那些东西就蹦蹦跳跳地下楼了,神棍站在原地还颇为得意的样子。
池余晚轻轻扯了唇,世界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
女医生转过来看到池余晚,注意到她的脸色好了一些,立马笑嘻嘻凑了过去,“你怎么又来了?没有找到医生吗?”
“……没有。”池余晚木然地看着天花板,也许是因为这家小诊所在偏郊区地段的原因,周遭种满了绿色植被,墙壁上有爬山虎调皮地从窗户外探了进来,在内壁又沿着墙缝向上肆意生长,最后天花板的一角都被它霸占了。
和许末规整的治疗室不一样,这个女医生的诊室就像个普通的客厅,颜色都是明亮活泼的,阳光从没有高楼大厦的空间里直直地照下来,这种感觉和许末特意建了一个落地窗又是不一样的。
池余晚睡了一觉,醒来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为什么没有?上海真的有很多心理医生。当然,大部分都是不专业的,但是你多找一找,总会找到真正专业的人的。”女医生搬了把椅子坐到池余晚身边,说着又有些懊悔,“其实我这个工作是我爸给我找的,干了好几年了也就这样,你真是我碰到的第一个真正的心理病患者。”
池余晚就这么被逗笑了,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多大了?”
“我叫温可欣,二十六岁,比你大。”女医生长得不显年纪,说出那句“比你大”,对池余晚来说也没有达到那三个字该有的震慑力。
池余晚闭上眼睛,点了点头,“知道了,以后我的病就多多麻烦你了。”
温可欣一惊,“我不接!”
“我不喜欢拿着自己的痛处到处去找人说……好像是在捧着自己那颗可怜兮兮的心到处祈求同情。我的确需要专业医生,可是我的病从一开始就是由一个很专业的医生治疗的,他治了那么久也没有治好我……我在想,如果不是我命中注定要因为这些病丧命的话,那就是我找错医生了。”
温可欣大概也懂池余晚的意思,像她这样的,也没有家属带着来看病,什么都是自己来,包括给每一个医生陈述自己的病情,但是这无疑是让她一次又一次地凌迟自己那颗破破烂烂的心。
“你要是想试试不专业的……那我考虑考虑吧……”温可欣有种小时候读书突然读到“青少年肩负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职责”这句话的感觉,突如其来就扛上了这么重的责任,偏偏自己没那个本事。
“这里可以让我安静下来,那些痛苦好像也会少一些。心理疾病说到底不还是要靠自己吗?我得试着自己开导自己,你负责听我絮絮叨叨就可以了。”池余晚看了温可欣一眼,温和一笑。
“你还有什么药是需要的吗?那些药很难买的,但是我有办法从国外进到货。”温可欣也不想自己起不到什么作用,赶紧让池余晚把那些药名全部写了下来,然后一个电话打到了国外,“行啦,一周后全部到货。”
池余晚点头,“谢谢你。”
回到学校的时候,池余晚迎面撞上在等她的弯弯,脑子虚弱得不像话,险些都没认出人来。
“晚晚,晚季公司放出消息了,说老公下半年会去国外进修音乐……你说都是怎么搞的啊?什么都还没稳定下来呢,怎么说走就走了?都是谁安排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