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余晚身上比了比,又摇了摇头,“你实在是太瘦了,小池,你又是输了十天的营养液,什么都没有吃。许先生和锦先生来,说不定会责怪我呢。”
“我马上下去吃饭啦。”池余晚有气无力地轻轻把珊娜推出了房间,接着自己把旗袍穿到了身上,看着自己那两条白玉筷子一样的胳膊,终于是没法狠下心来动手敲断它们。
楼下房东太太正坐在轮椅上,捧着一张报纸在一个有阳光的角落看着,听见池余晚下楼的声音,那个面容精致的已经年过七十的女人抬起了头,笑容和蔼。
“小晚。”
宋太太也是一身的书卷气,和许末那个斯文败类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
池余晚踩着双毛绒拖鞋走了下去,礼貌地张臂抱了抱宋太太,脸颊贴着脸颊吻了吻她,“早安。”
“这一次怎么样?醒来还难受吗?”别墅里的人都是清楚池余晚的情况的,对她的关心自然也是不减。
“比以前好多了,我都有些记不起来梦到了什么。”池余晚这话不假,明明换衣服的时候都还很清晰的梦境到了此刻却是模糊得不能再模糊,好像除了那个人的脸,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个人的脸……
就在她险些想不起来那个人的样子时,宋太太及时地唤回了她的意识,“小晚,今天想吃什么?”
池余晚回过神,晃了晃脑袋,“吃中餐吧,我还是对中餐比较有食欲。”
宋太太把珊娜叫了过来,让她去准备一桌中式菜,“许末和锦先生应该也快到了,我也有两个多月没看见他们了呢。”
池余晚推着宋太太往别墅后面的大花园走去,那里是真的种了一年四季,各种花都有,一些叫得上名字叫不上名字的,百花盛开,全都很好看。
宋太太给那些花浇水,阳光之下细细的水丝落在娇嫩的花瓣之上,变成了细密的水珠。池余晚被这一幕给晃到了心神,一时间没有站稳,身体撞在了一边的柱子上,险些摔倒。
“我好像……”池余晚歪着脑袋喃喃自语,阳光很热烈,但是却照得她有些意识模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营养跟不上导致的眩晕,“有越来越多的事情记不住了。”
“是吗?”房东太太回过头,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胡思乱想,老花镜片的双眼不显浑浊,倒是清亮异常,“人生中有很多事情,发生过是事实,能记住是我们的运气,要是忘了,那也不是我们应该强求的。”
“也许吧。”池余晚微微笑了笑,她大梦了一场,醒过来之后倒是很多事情都开始模糊了,就好像让那些过去清清楚楚地发生一次,再醒来就是该和它们告别了。
到了中午,珊娜做的菜刚上桌,门口就传来了一阵声响,两个男人接连从门口走了进来,都是身材高挑,俊逸非常。
“来吧,刚好赶上午饭了。”宋太太朝许末和锦泽招了招手,乐呵呵地招待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
宋太太的儿子说是前些年回了中国,在一个医学研讨会上认识了许末,两个人年龄差的有些多,但是在心理学的研究上倒是莫名的契合,几次联系之后便成为了很好的朋友。许末也是因此才把池余晚送到了国外的宋太太这里来修养。
两个人落座之后的重心自然还是在池余晚身上,从进门开始两个男人的视线就跟黏在了池余晚身上一样。
“这次的昏迷周期是十天?”
“嗯。”池余晚晃了晃脑袋,“还是第一次睡了这么久。”
“说不定是好事呢。”许末勾着嘴角笑了笑,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从贴身的衣兜里拿出了一封信来,“这是你的好徒弟托我给你带来的信,说是怎么都联系不上你,七拐八拐倒是找到了我的门上来了。”
池余晚看着信封上的三个大字,脸上不由得浮现了一丝笑意——恩师启。
她把信收了起来,“那麻烦你给他带个话,让他在电视台里乖乖的,做记者可是肩负着使命和职责,绝对不是一个轻松的活。”
许末挑了挑眉,刻意把视线挪开了,“行。”
倒是一直坐在池余晚身边的锦泽一句话都没有说,安安静静陪着吃过了午饭,池余晚去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像个甩不掉的尾巴一样,却又一言不发。
“那个……”池余晚转身,本想找宋太太借今早的报纸来看,结果转身撞上了一堵闷墙,还没从十天的昏迷中恢复过来的身体有些犯晕,直接往后退了几步倒了下去。
锦泽只用了一条胳膊就被她给接住了,刚搂稳,他忽然好像忍不住了似的,一把将池余晚抱了起来,直接往楼上房间走去。
池余晚老老实实窝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
她其实记性真的不太好,比如她都记不住自己是哪天热血上头去和锦泽领了结婚证,也记不住自己是哪一年正式在很多人的瞩目下成为了他的妻子。可是唯一记得的,是一次又一次在锦泽怀里感受到的踏实和温暖,那种感觉几乎都让她产生了就这样窝一辈子的想法。
锦泽把她放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