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倾倾吹着凉风,锯刀挫拉的声音传进耳里,一下一下的,似这天地间唯一的声音。
她手无意识的绕着草玩,盯着那道看起来挺拔的身影,不同于刻意练出来的肌肉,锯刀发力的时候,手臂上肌肉高高隆起,充满爆发的力量感,这一身肌肉自然流畅,是长期劳作里锤炼出来的。
起伏间,腰窝明显。
性感呐!
可再性感又怎样?改变不了他半残的事实。
说起来,杨树不比他差,更是健全的。
可她为什么感觉到了懈怠?
牙齿磨咬着草,慕倾倾眼里明明暗暗,心里在叩问:
慕倾倾,你在做什么?
看看他住的,过的,做的。苦的不能再苦。
你自顾不暇,真的要迈进这道门槛吗?
丢下草枝,从石头上跳下来,刚要转身离开,抬头间对上了男人看过来的视线。
那双黑黢黢的眼睛,目光无波却绵长,似拧了长长的一根绳,缠束上她的腿,迈不开。
慕倾倾绽开一抹笑,朝他走去。
懒得再去多想,舍不得走,那就活在当下吧!
充满恶意的世界还要苦苦压抑本心,何必!
“庄河。”
两个极普通的字,在她喉中转一遭,尾音迤逦,像一把钩子,轻轻勾住人的某一根弦,轻拉慢扯,身不由己。
庄河锯刀倾斜了一下,不动声色摆正,没接声。
慕倾倾在小板凳上坐下,双手环膝,安静的坐着。
如第一夜时的安静。
时间流逝,牛棚外风呼呼的刮,看样子要下雨了。
庄河终是开口,“回去吧。”
慕倾倾起身走到门边,并没有如庄河说的回去,而是把门关上了。
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庄河没法继续钜木,放下锯刀揉揉一到刮风下雨就酸疼的右腿,拿去木杖摸黑走到石砌的灶前,用火柴点起火,往陶罐里添了一勺水。
慕倾倾点上带来的一根白蜡烛,昏暗的牛棚里顿时明亮起来,滴了两滴烛泪在石台上,蜡烛往下一压,稳稳的黏住。
看着庄河在旁边麻袋里抓了一把褐色的东西扔进陶罐,搅成糊状,好奇问:“这是什么?”
庄河面无表情,“糠。”
居然是糠。慕倾倾一时说不出话,在她沉默里,庄河已久用木勺舀起糠糊大口吞咽起来。
以前也曾听说过饿急了的人吃糠,却也只是听说,对于糠她知道能喂猪喂鸡做饲料,却是第一次见人当饭来食用。
而食用的人还是她难得主动看上的人,说不清这一刻的心里是什么感觉,有点酸,有点涩,更多的是对这个男人的心疼。这丝心疼如一滴热泉滴在心间,慢慢的晕开来。如同一个几不可见的又不可忽视的细小雨滴,在一池平静的湖水中,漾起了一圈圈涟漪,悠然荡漾。
荡漾着,荡漾着,就荡开出一朵名为爱情的花蕊。
或许,也是在这一刻,庄河于她已经变得不同。
但这种也只是一瞬,快的转瞬即逝,慕倾倾并未放在心上。
“我能尝尝吗?”她说道。
庄河不动。
见男人没有要与她分享的意思,慕倾倾自己动手,环上他的手臂将木勺拉到嘴边吸了一口,刚入嘴,她的眉头就拧成一团,嘴巴里全是刺剌剌的感觉,难以下咽,嚼一嚼满嘴碎末,但她不会吐掉,哽着脖子一口咽下,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灌进肚子,才缓过劲来。
庄河看着她的一系列动作,声音凉凉的,“这就是我的生活,所以,请你离开。”
有些温暖会上瘾,那么,他要做的便是在上瘾前将之冻馁。
还未出土就扼杀在地下。
“可是我不想离开啊!”
声音轻飘飘的,似落在庄河的皮肤上,起一层麻栗,他忽然意识到他穿的太少,通身就一条裤衩,还很薄透。
庄河微微侧过身。
慕倾倾手指滑过庄河的腰线,他皮肤骤然绷紧,握木杖的指节紧到发白。
他的肩膀很宽,后背坚硬,透着力量,慕倾倾有些放肆的摩挲,简单的触摸让她流连忘返。
“我们好吧。”
庄河眼里光影一闪,“能一辈子吗?”
慕倾倾手微微一松,声音慢慢的,“庄河,这样就没意思了啊。”
庄河没说话,看着烛火里的小姑娘,美得惊心动魄,像旷野上刚刚长成的花。
默然半刻,他开口,“那就出去,我没时间陪你玩。”
她直接忽略他强硬的口吻,又问:“和女人睡过吗?”
庄河幽暗的眼里蓄起火,陡然转过身,反扣住她的手,声音里有种说不清的意味,“骚成这样?”
她眯起眼睛,“我先问的你。”
庄河手捏了捏她的臀肉,往木板上一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