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去过。
一日一条彩纱给雪人系着,知道的以为是扮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养女儿。
薛措却担心外头风大让他受寒,一铲子将雪人移回了院里,且还与他约法三章,必须每天老实喝药,必须按时接受针灸,与雪人玩耍每日不得超过半个时辰。
亏得薛措强硬手段,晏适容的身子才好得这样快。昨儿个回春神医和薛措说风花城外不远的雪月山有一处天然药泉,眼见着晏适容余毒也快驱完了,天气回暖,在这一泓天然药泉里泡泡最是得宜。
哪知薛措这还没跟晏适容说,便见他要翻墙出走了。
进了屋里,薛措反手一拽,就将他带到自己身边:“你那么想出去?”
晏适容眼珠子一转,晓得薛措这样问定是不高兴了,两弯盈盈桃花满是讨好,乖乖巧巧道:“不想出,不想出。出去有什么好?我啊最想和你待在一处了。”
薛措瞥了他一眼,别过头去,嘴却不由得上翘了,是很受用的。
于是翌日两人便去了雪月泉。
本以为这处药泉的人会很多,哪知去了才发现门口只有个看守的老伯,满头白发,一脸和蔼,笑着送他们进去了。
“其他人呢?”晏适容有些奇怪。
老伯笑眯眯:“是上头的意思。”
晏适容只道她阿姊够意思,上个月去了北落山听胡琴,走了还不忘为他打点。
药泉的蒸汽氤氲着药香,细浪流琮,水沸且清。这里只有他与薛措两人,索性也不再拘束起来,待脱了衣裳,便走入了药泉。
薛措亲眼看着晏适容玉样的身子滑入水中,喉结滚动,却别开了眼,自己也端端正正坐了进去。
这水细腻温柔,蒸气腾腾,很快便将两人的脸熏得红润了。
晏适容舒服地眯了眯眼睛,仰头微微靠着岸石,玉颈抬起间,水滴滑落,便似一株出水芙蓉,半在春波底,芳心卷未舒。
薛措不欲再看,坐得板正,眼睛定定地看着他面前的水波。
忽地面前游来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抓住他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将他拉了过去,晏适容歪头看着他:“藏玉哥哥,你坐太远啦。”
薛措低低地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移开手臂,本欲挪开身子,却听晏适容道:“今天,我真开心。”
薛措不动了,偏头看向晏适容。
晏适容今朝心情的确是好。
也不对,和薛措在一起的每一天他的心情都很好,今朝格外好。
薛措见他笑了,自己也跟着勾起了嘴角,“那便好。”
心情一好,连带着话也多了许多,晏适容的身子与他挨得紧了紧,问他:“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什么时候喜欢他的?
薛措想了想,约莫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粉妆玉砌的小团子嘴巴甜,与谁都处得来,哄得阖宫都心花怒放,恨不能为他瞻前马后。
小团子嘴巴甜,在宫中吃得很开,但偶尔也有不能称他心如他意的事儿,他便开始哭。
虽宫里都传他爱哭,可其实薛措发现,他绝不真掉眼泪。雷声大归大,雨点却从不落下一滴,也就是大家通常说的干嚎。
嚎还嚎得很有分寸,绝不让你心生烦恼之意,嘤嘤呜呜的,像个小受气包,听着听着你便心揪了,陷入深深的怀疑之中。
为什么我不满足他?
为什么我要惹他不高兴?
我真不是个人。
具体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好像还真说不上来。
不知什么时候起,薛措便巴巴地盼着皇后带晏适容过府同他母亲聊天儿。女人家的体己话不让他俩听,便拨了他俩去后院玩儿。
薛措在后院耍了一套又一套的剑招,晏适容眼睛都看直了,巴掌拍得啪啪作响:“藏玉哥哥好厉害啊!”
薛措踢鞘收剑,动作行云流水,听着小团子的夸奖,心情大好。
若是晏适容不来,薛措便爱往宫里跑,每每看到他被他皇兄罚,都恨不能摘星星捧月亮,将最好的都给他找来。
晏适容嗜甜,回回进宫,薛措都会带一串糖葫芦给他。
为什么不多带两串?
因为——
晏适容开开心心地舔着外头的糖衣,粉红的小舌一伸一缩,一下便将个山楂咬进了嘴里,一边脸颊鼓出个圆儿来。毕竟是浸淫在孔孟之道里的,还是晓得孔融让梨的,只听晏适容奶声奶气地问:“藏玉哥哥要不要呀?”
薛措忙不迭道:“要!”
却又担心应答太快,泄露了心绪,让晏适容觉得他是什么小气之人,糖葫芦都不让他吃个痛快。
于是他又咳了一声,看向别处。
晏适容心思单纯,才不会想到别处,大大方方地伸手递去,薛措便就着他的手吃上一颗。外层的糖衣甜到了心里,连里头山楂的微酸都能忽略掉。
他道:“我以后还会给你带。”
晏适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