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我的余生,又有何欢可言?”
小乔眼眸里慢慢地溢出了闪烁的泪光,泪光越聚越多,终于,一颗晶莹泪珠忽的从她眼眶里出来,沿着面颊滚落。
魏劭凝视着她,抬手,以指轻轻地为她擦拭泪痕。
“那时我知道了,我这些时日的所想,须让你知道。再不趁这个机会说出来,无论我去哪里,我心中都会不安。所以我又回来了。”
“蛮蛮,从前我总为自己感到委屈,我也不止一次地在你面前提过,因为你,我违心地做了如何如何的退让,但我却从不去想,你会因为我的这种想法而承受着何等的压力和委屈。你生来不是要到我魏家替你那个死去的祖父来赎罪的,即便当初是这样,到了如今,早也不欠什么了,反倒是我,忽略你太多……”
他越擦,小乔眼泪便落的更多,沾湿了她的衣襟,打湿了他的手背。
“我魏劭被你所俘,乃是我这辈子的幸事。只是从前,我口口声声说爱你,心悦于你,要你对我完全托付真心,自己却以家仇为由,从不肯,也不曾想过为你的处境考虑半分,论到自大和自私,这世上还有何人能与我相比……”
小乔不断地摇头,泪落纷纷。
魏劭凝视着她不断堕着泪珠,又拼命摇头的样子,眼眶亦微微地泛红。
“我混账东西一个,只知从你身上索欢,不知疼你惜你。我从前答应过你的,我若得罪你,你只管打我出气,如今往后也是一样,我伤了你的心,你打我便是,只是不要和我离心,更不要和我生分了……”
小乔握起粉拳,朝他肩膀和胸膛胡乱捶打,呜咽道:“你就是个混账……我好好的,谁要听你突然跑回来说这些的……”
话音未落,又扑到了他怀里,抱着他的腰身,把一张满是泪痕的脸埋在了他的胸膛里,再也不肯抬起来了。
怀里的柔软身子不住地颤抖,眼泪似汹涌而出,片刻便打湿了他的衣襟。
他将她抱放到床上,自己再紧紧地拥住她。
良久,才终于感觉到怀里人儿的身子停止了颤抖,一张脸却依旧埋在他怀里,不肯向他。
魏劭微微动了动身体。
一只小手立刻捉住了他的衣襟,紧紧地攥着。
“我要你留下来……不许走……”
小乔用带了浓重鼻音的语调,抽噎着,含含糊糊地道。
魏劭轻轻拨正她的面庞。
她的眼皮子已经哭成了粉红色,微微肿胀,鼻头也红红的,面颊上紧紧沾了一绺被泪痕打湿的秀发,模样很是狼狈。
一双眼睛紧紧地闭着,羽睫轻颤,上头还沾了一颗泪珠。
他俯下脸,怜爱地轻吻她的眼皮,舐去她睫毛和面颊上的泪痕。
小乔终于慢慢地睁开眼睛。
四眸相对,目光交缠。
“我不走。来的路上我便想好了,即便你要赶我,我也不走。”
魏劭喃喃低语,和她交颈而卧,含住了她的朱唇。
第159章 魏俨
在克鲁伦河上游和图拉河上游的南岸,燕然山的天然屏障之下,有一片水草丰美、风景如画的广袤土地,这里便是被称为龙城的单于王庭。
每年秋季,王庭举行蹛林大会。单于同姓贵族、匈奴异姓望族和包括昆邪王、楼烦王、休屠王等藩属国在内的二十四部,纷纷率部族跋涉齐聚于此。大会期间,除了向单于报计人口,贡纳畜产,也举行庆祝联欢,这一个月间,王庭内外,蒙古包数以万计,载歌载舞,篝火彻夜不熄。
这一年的蹛林大会,正值左贤王乌维领三十万骑兵南下突袭,按照事先的预计,最多半个月内,渔阳应就会被破城。
倘若愿望成真,那么这个消息将是最近二十年来匈奴自失了河套之后最能提振人心的一个胜利了。
是以所有人,包括单于在内,都在等着战报的抵达。
没有想到的是,等了大半个月后,传来的却是攻打上谷受阻,魏劭回兵,乌维大败,最后连同降员,总共折损了将近十万兵马的坏消息。
每三人中,便有一人不得回归。
单于暴怒,停了原本日日于王帐内所设的飨宾大宴,据说私下痛斥乌维,乌维战战兢兢。
得知消息的牧民焦惶而不安,四处打听着自己家中参战男人的下落。
蹛林大会虽还在继续,但气氛却从欢庆的高点瞬间降至了冰点。
入夜,魏俨依旧在帐中自斟自饮。
面前数个酒壶渐渐都空,他亦半醉之时,帐门忽的被人撩开,闯进来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
正是左贤王乌维。
乌维仿似喝了不少的酒,满脸通红,停在了的魏俨面前,一双充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喘息急促。
魏俨似浑然未觉,又倒了一杯酒。
“魏俨!我已派人查过了,我领大军南下进攻山谷的那些天,你人一直不在王庭!单于也未派你外出办事,你那些日里,到底去了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