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询大司命,之后就在宫中继续做她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君王。
自云州返回,皇帝的身体每况越下,十天半个月不上朝乃是常事。入了冬之后,皇帝下旨,令太子监国。
还未曾在朝政历练过的年轻,面对狡猾的群臣束手无策,只得披上一副笑面孔,以退为进,让她们为了一口肉争得你死我活。
糜烂的源都,在这个冬日里越发地纸醉金迷。皇城上下一片翻新,散财无数。就算如此花费,钟离朔却惊奇地发现,国库并非她想象的空虚,可也仅仅只是勉强够用而已。
皇帝休养生息多年,所攒银钱无数,可都不在国库里。
面对源州这奢靡之风,钟离朔想着北方虎视眈眈的蛮族,只觉得十分忧心。
皇帝执政多年,除了许多年前禤氏一族战死过半于望月关,之后楚国与蛮族都是小打小闹而已。贵族们安逸了许久,也就因为中州王叛乱慌了几分,但中州王叛乱蛮族都没攻过来,更令他们觉得安逸。
加上这个冬日,蛮族新换了一位君主,许多人都觉得如今国力强盛的楚国,更加不会有战。
只有大将军禤景宸一干人忧心忡忡,以镇守澜州边境为由,欲要率大军返回澜州。可皇帝不允,下旨令她留在了源州。
禤景宸不得已,只好令部下乐正颍徐仁青返回澜州,镇守边关。
明眼人都知道皇帝将禤景宸留在源州是为了什么,无非是惧她兵权在手,有反叛之心。只不过她刚打了一场漂亮的胜战,皇帝还不好卸磨杀驴。
钟离朔瞧着这位大将军的境遇,想着她的社稷之功,又看着朝上一群谄媚的奸臣,郁结在心。因此,在她监国时期,所有参禤景宸的折子,钟离朔都轻轻放了过去。
除夕之前,皇帝的身体总算是好了许多。于是,除夕之前,皇帝上了一次朝。
这次朝会的目光,均落在了钟离朔身上。
太子钟离朔已经快满十六岁了,国之基石也到了大婚的年龄。礼部为她挑选了一众青年才干,好似十多年前威逼那位皇帝一样,迫着皇帝给太子赐婚。
可如今的皇帝已然不惧这群大臣,朝殿上蹦跶的这群只会说好话的人,不过是被她养废的猪。皇帝没有接受给太子挑选皇夫的提议,而是看向了众臣,言道:“昔年先祖楚宣帝八岁继位,以年幼不得亲政为由娶了比她年长的惠文皇后,令皇后替她执政。如今我儿昭明对朝政生疏,不善国事,也应当迎娶一位年长成熟的太子妃教导她才对。至于皇夫,朕还没老到想抱孙儿的地步呢。”
冷淡的皇帝笑了一声,目光里的寒刃令朝殿上的臣子战战兢兢的俯身称诺。于是,为钟离朔挑选一名太子妃的事宜,便落在了礼部和监天司身上。
年长于太子,又要精通政务,大臣们望着迟迟未北归的大将军,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皇帝舍不得这么一位将才,又不欲兵权旁落,那么就只能让大将军嫁给太子了。
聪明如钟离朔,怎么会不明白皇帝的心思,散朝之后她忧心忡忡地去找了青岚。
对此,青岚微微一笑道:“殿下担忧什么?你是国之基石,未来的一国之君。这天下的男女,有谁是你娶不得的。”
她身份尊贵,什么姻缘都会有。
钟离朔轻叹一声,“就算是天下之主,有些女子你也是娶不到的。要不然,文康帝为何终生不娶呢?”
姻缘,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它不是交易,是交心。
青岚讶异,“原来殿下还真的想过迎娶禤将军?”
钟离朔哑口无言,思索了片刻,言道:“禤将军这样的大英雄,应当嫁一位与她一般英雄豪杰的人物,而不是嫁给我这种活一天算一天的病秧子。”
“殿下切莫妄自菲薄了,不是与你说了嘛,殿下好好调养,至少能活过四十岁的。”青岚肃目,望着她严肃道。
钟离朔哈哈一笑,“那就借先生吉言吧。”
青岚笑笑,又问道:“暂且不说陛下的心思,我想问问殿下,觉得禤将军此人如何呢?”
“这话我此前问过先生了,怎么今日先生反而来问我了。”钟离讶然,望着眼前的青岚,回道:“禤氏一族镇守边关,世代忠良。禤将军系忠门之后,爱民如子,忠心耿耿,自当是国之栋梁。”
青岚叹了一声,说道:“殿下对将军的评价倒是甚高,只如今朝中大臣都传言禤将军拥兵自重,有反臣之心啊。”
“还请先生慎言。”钟离朔肃目,望着青岚满目的不赞同。
青岚释然一笑,与钟离朔言道:“难道殿下就不担心,大将军会反吗?”
“好端端地,她反什么?再说了,她反了吗?”
青岚讶然,迎上了钟离朔和煦的笑容,愣了一瞬,与她相视一笑,按下此话不谈。
她看清了钟离朔眼里的意思,就算禤景宸真的反了,又与她何干?这糜烂奢侈的朝廷,早就被蛀得千疮百孔了。
除夕过后,便是元宵佳节,皇帝于鱼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