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韵月之间的距离过近,客厅里孩子的哭声和女人轻盈的笑声,杨诗罗觉得自己要是挡不住,赖佐亦会冲过去将赖韵月打得半死。
“赖佐亦!你不要这样!”
杨诗罗哭喊著,她多希望这是场噩梦,或是懂得如何化解冲突的郭妈在这里,她不知道该怎么劝赖佐亦,明明事实就在眼前,明明赖韵月的哭声如此刺耳扎得她满心是血,脑袋却还愚蠢地拒绝承认。
“你以为我就想生下她吗!你以为我想吗!你以为我想吗!”
赖佐亦失控尖叫跟杨诗罗拉扯著:“你只在乎那杂种却不在乎我!你以为我就想生下那杂种吗!”
“我不管是你还是她都在乎!”杨诗罗的肩膀吃痛,已经被赖佐亦的指甲拉扯出好几条伤口:“赖佐亦!你住手不要闹了!她是你的孩子不是杂种!你在伤害她!”
“谁在闹!是谁在闹!”赖佐亦失控怒吼:“我她妈就该被强奸生下那个杂种吗?你以为我想吗!我被强奸时谁保护我?我想打掉她却死也不肯走!难道她执意留下来我就该烂好人提供吃住吗!我她妈欠了谁!我的人生因为这杂种全被打乱了!我她妈到底欠了谁!”
杨诗罗一听浑身僵硬,即使赖佐亦狠狠咬她的手,痛觉在听见那句话时也切断了。
她只听见,后方赖韵月软弱的声音,再不停不停的……重复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我不该被生下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前方,是支离破碎的大人;后方,是残破不堪的孩子。
杨诗罗觉得,自己被她们狠狠打碎。
第6章 06
羊\\我说:
“如果不是你——”
赖佐亦的话,像是一根根琢磨许久足以穿过所有利物的尖刺,至少在杨诗罗的眼中,那根刺已经将赖韵月的灵魂扎出一个个洞,正逐渐吞噬那抹小小灵魂,她想哭但是哭不出来,唯一能伸出援手拯救赖韵月的除了她自己,只剩赖佐亦。
客厅里的哭声与哭诉,像是一场永无止尽的滑稽剧,杨诗罗夹在中间受到两方无形拉扯,迟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像是观众冷眼旁观。
“对不起对不起……”
赖韵月哭得满脸鼻涕眼泪,赖佐亦面目狰狞,在看见不停道歉的孩子用力抹去眼泪,衣袖湿成一片时突然清醒,动作一僵、表情呆滞,下秒眼泪哗啦啦流下来,用力推开杨诗罗朝赖韵月扑过去,抱著她大哭。
“对不起,妈妈很爱你!妈妈非常爱你!对不起韵月,请你原谅妈妈——对不起,妈妈不应该这样伤害你的,对不起韵月,妈妈对不起你——”
赖佐亦抱著赖韵月大哭,不停亲吻她的脸颊道歉,眼里带著责备与痛苦;赖韵月也紧紧抱住她,不停吸著鼻子摇头说没事,杨诗罗红了眼眶,急忙拿卫生纸给这对母女。
“韵月对不起……妈妈礼拜六带你去吃麦当劳好不好?你不是喜欢吃炸鸡吗?妈妈买炸鸡跟你最爱的巧克力圣代要不要?原谅妈妈……妈妈真的很抱歉……对不起,妈妈知道错了,对不起……”
赖佐亦紧抱著赖韵月忏悔,赖韵月吸吸鼻子说著好,贪恋她此时给予的温柔怀抱,随著摇篮般安抚的节奏慢慢闭上眼,就这么睡了过去。
“学姐。”杨诗罗轻唤一声,忍住内心涌出的感受。
“嘘……”赖佐亦将食指贴在嘴唇上,轻轻抱起赖韵月回到她的房间,用温毛巾替那张哭得鼻涕眼泪乱流的小脸蛋擦干净后,悄悄带上门。
“先吃饭。”
赖佐亦离开赖韵月的房间后深呼吸口气、稳住声音,杨诗罗点点头,跟她并肩坐在客厅沉默以对的吃完便当——或是半个便当,经过刚才的事情,两人都没有食欲。
“韵月是……我被人强奸后生下来的。”
安静许久,赖佐亦才说出这一句,即使杨诗罗刚才就已经知道了,身体还是猛然一顿,接著点头。
“当时在国外读完书,我想说如果有国外的工作经历,回国后会比较好找工作……也能够让你有面子。”赖佐亦的目光始终聚焦在自己握紧筷子的双手:“当时我找到一份工作,以为老板是肯定我的能力才让一个菜鸟当秘书,结果在一次应酬后他强奸我……甚至还威胁第二次,我就逃了。那公司的老板背景实在太硬,不管是媒体还是法官都是他的人,我根本不可能告赢。”
“禽兽……”杨诗罗咬牙切齿,在看见赖佐亦的手指微微弯曲后,决定深呼吸,很怕二次刺激她。
“我真的很爱韵月。”赖佐亦垂著头:“很爱……很爱……她是我的女儿,我知道这点,不管是理性上还是情感上。但是每想到她另一半血缘是那男人,我就会想起那晚的事情,即使再怎么忍耐,我知道大人的事情不该让孩子承担,然而……我还是做了错误的选择,在一次次的失控中伤害韵月,而她却比我成熟,一次次的原谅我。”
赖佐亦说完吸著鼻子,眼眶泛红看向杨诗罗:“我一直想当……完美的母亲,就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