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大人。”
出家,断绝一切尘缘。
我可以断了一切,却唯独不能断了我对萦笙的感情。
伤口啧啧生痛,我的心也狠狠揪痛,忽地一阵血腥味冲上了喉间,我忍不住一阵剧烈咳嗽,竟喷出一口刺眼的血沫来。
人生总是会有许多身不由己,也会遭逢很多变故。
这一夜,传来了夫人自尽的消息,与此一起抬来的,还有不断抽搐却无法转醒的小少爷元生。
大人急忙问询了衙役,到底出了什么事?衙役说,小少爷一进大牢,便瞧见了撞墙而亡的夫人尸首,那半墙的鲜血,实在是让人害怕。小少爷惨呼了一声,就变成如今这般不省人事了。
“我沈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大人几欲昏厥,管家及时地扶住了大人欲倒的身子,劝道:“大人节哀,如今小公子的性命最要紧啊!”
沈元生是沈家唯一的男丁,他若真出什么事,沈家是真的完了。
大人回过神来,连夜请了临安城数个有名大夫过来医治元生,可得到的话大同小异,都只是那一句——令郎是惊吓过度,得的是失心疯啊,这病实在是药石难医啊。
“贱人!我真……不该对你心软!你就连走……都还要带走我的元生!你好毒的心呐!”大人忍不住破口大骂,可骂了又有什么用?
人走了,孩子也疯了。
整个沈家如今一片愁云惨淡,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有这样的业报?
“大人,不好了……”
当门口的小厮急急地跑来禀告,大人颓然坐倒在地,他沉声问道:“又发生什么了?”
“大……大小姐回来了!”
“笙儿?!”
萦笙是回来了,但是却是一个人回来了。
“爹爹!”当萦笙走到跟前,大人看着她那似曾相识的面容,只觉一颗心一阵一阵地揪痛着。
“爹爹不是让你跟烟儿在庵里再住几日么?”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如何能在庵堂静心祈福?”萦笙扶住了大人,她红着眼眶看着一夜苍老的爹爹,“若不是听见几个庵中妇人闲聊,我还不知娘亲竟如此狠毒……我岂能让爹爹一个人抗这些事?”
“你这样一个人回来,也不让丫头婆子跟着,万一路上再出点什么事,你让爹爹怎么办?”大人觉得甚是窝心,他后怕地看着萦笙,“你跟烟儿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不会有事的,送我回来的吴大叔,我前年在净语庵住的时候,浣溪跟我还帮过他家媳妇绣百家布呢,他们一家都是好人。”萦笙匆匆解释了一句,她握住了大人的手道,“爹爹,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以后,就让我帮着爹爹撑着这个家,好不好?”
“好……”大人热泪盈眶地紧了紧萦笙的手,有那么一瞬,大人觉得他今日虽然失去了那么多,可只要萦笙还在,那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对大人而言,或许我也可以重新再考虑考虑,到底是出家,还是为妾?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继续,当然,有些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第六十五章
萦笙回到沈府已经过了三日, 我以为她总能抽空来看我, 可是这三日, 她却没有来过一次。大人的殷勤却从未断过, 府中人的流言我已有耳闻,大人越是来得勤, 就越是把我逼到一个不得不抉择的分岔路口——要么早早出家,要么早早为妾。
萦笙, 如今你会如何想我?
我在不安中又等了三日, 没有等来萦笙, 却等来了归家的二小姐沈萦烟。
“就是你这个狐狸精!”
萦烟一推开房门,就径直走到了床边, 狠狠地给了我一个耳光。
我没有反抗, 只静静地看着她,从床上站了起来,对着她跪了下去。
我早就想到, 这样的日子迟早会来。
萦烟不能把怨气撒在大人身上,我便是最好的撒气对象, 哪怕, 大人会心疼。可那又如何?大人如今面对萦烟, 哪里会说一句重话?反倒是,我在这家里受的委屈越多,就越是能逼我乖乖点头,成为这府中的小妾。
“你为什么还活着?你为什么不死?”萦烟没想到我会如此顺从,她一肚子的气半点都发不出来, “你们都骗我,肯定都是骗我的!娘亲待我那么好,她怎么舍得让我染病?肯定是你……是你迷惑爹爹乱说的!”
大抵,二小姐还是无法接受夫人犯下的错。
我垂下头去,不哭不闹,像是一块默默承受风雨的侵蚀的石头。
“你说话啊!说话啊!”二小姐是真的急了,她捶打着我的双肩,却忘记了我是哑巴,我如何能应她?
“烟儿!住手!”大人及时赶到,扯住了萦烟的拳头,“浣溪是无辜的……你不能这样打她……”
大人说的话虽暖,可人一旦带了私心,这些话听来,我只觉虚假。
大人,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