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王高声惨叫起来。晏毅早已在抽匕首的同时,用左手拔出刀,架上他的脖子。一切只在电光火石间,近旁之人反应皆迟了半步。
“叛徒!你不怕我杀了他!”
“搜城!”
晏毅部下当即分兵搜城。
“真是乱世!王八也敢称帝!”
“你!!!”
“走。”晏毅虎口掐住他的后颈,刀锋在他皮上刮了刮。
把人架到高台上,晏毅好看清各方形势。建王的人一直举着兵器警惕他的一举一动,二皇子一言不发看戏,城府极深,方才被建王抓来逼问国玺的内官现已无影无踪。
不知过去了多久,只觉得日头越来越热,晏毅脸上滴下豆大的汗珠,搜城的队伍渐渐返还。
“报!未见军师!”
建王笑出声,“还不放开!当心你那老娈童丢了性命!哈哈哈……”
“窦先生他……已遭毒手!”二皇子悲痛不已,手中紧紧攥着部下刚刚呈上的染血发带。
那是窦循的,晏毅能认出来。这是他送与窦循,今早也是他亲手为窦循束上的。
“我不信!尸体呢!”
“先生死状凄惨……受尽侮辱……不便示于人前。现停尸于城外……”
当即,建王人头落地。
收服无将之兵并不费力,二皇子带着近卫回了。
途中,他对近旁的人说道:“晏毅不能用。”
主将三思掂量后,道:“若不能用,敢请圣上杀之。此人必成后患。”
“朕是怕窦先生……”
“刀剑无眼,只能请窦先生节哀。”
窦循在一片黑暗中醒来,脑子混混沌沌,披头散发,发带不知所踪。他坐定细想,算到大事不妙。
当初聪慧仁慈的二皇子经那一遭变故后心思是更加缜密了,却不知竟长出这等城府,手段果决,行事狠辣。他无力思考这于苍生而言是福是祸,当务之急是怎么救晏毅!
“来人!我有要事启奏!刻不容缓!”
窦循穿过中庭进议事厅前,撞见守国玺的内官正被人从里面抬出来。
“窦先生!你说你知道如何开那金刚罇?还请指教。”
“机关术而已,我已有办法。”
“先生见都没见过就有办法?真乃奇人!”
窦循重重跪下,向上位者行大礼。
“先生请起!这是做什么!”他亲自过来将人扶起。
窦循说:“圣上答应过留晏毅性命,金口玉言,万望兑现。我二人皆无争权夺利之心,是被这乱世无端搅入局中,草民本就打算等此事一过便与他归隐。”
“归隐?!先生要弃朕而去?!往后政事还需先生大才辅佐!走不得,走不得!”
重用自己?!可笑!
“圣上,他的野心,是因我而起,也能因我而灭。我只要他活。”
窦循看出他开始松动,趁热打铁。
“草民已写下锦囊,圣上放过晏毅,我便说出锦囊所在。”
“好好好!先生高才!望先生归隐后与他精耕细作,醉心田园,再不被俗世所扰。”
随后,几名将士护着窦循一路快马加鞭赶去,领头之人高举令牌喊道:“勿杀晏毅!勿杀晏毅!”
赶到时,晏毅身侧追随者已所剩无几,死的死、逃的逃。百余精兵将其团团围住,晏毅与人相扶着才能站稳,圈内之人无一不是浑身鲜血,杀红了眼。
“圣上有旨,不杀晏毅。其余之众,降者不杀!”
窦循不等他宣完,滚下马拨开兵士冲向晏毅,沉稳肃穆之姿荡然无存,披头散发、满身尘土,只余狼狈。
晏毅被血迷了眼,认不出他。
其亲随见他近前来,恨不得立马提刀砍了他,咬牙直说:“你没死!你没死!”
窦循走到晏毅面前,面色惨白,眼中不住滑下泪。他的手那样稳,现在也抖如秋风萧瑟中的落叶,很一会儿才抹开糊了晏毅眼睛的血。
“我没死……我没死。你也不能死……”
腹部数处刀伤,深及内脏,两支箭从背后射入,对穿躯体,其余小伤不计其数。晏毅还能握住刀已是奇迹。
他自己拄着刀,拔出箭矢,身上已无一片干净的地方看得出溅血的痕迹。到处都是血,红成一片。
窦循坐到地上,慌乱地抱住晏毅,叫他靠着自己。人只有两只手,要怎么堵住这许多的血窟窿?
片刻功夫,晏毅亲随或死或降。执令牌之人提醒窦循:“窦先生,锦囊所在你还没说。”
“在你们关我的那间屋子里。”
马蹄跺地,听得那声音逐渐远去,晏毅终于喘过了所剩无几的一口气。他抓住窦循的手臂,质问道:“你答应……等我回去!你……”
窦循突然停了泪水。双眼枯竭,无泪可哭。
“你活下来。我等你。在咱们家等你……你说的,咱们家,有屋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