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恨意便像蚀骨毒液,一滴一滴渗进她的灵魂,让她刻骨铭心。
小路两旁不时传来野兽的鸣叫声,她在嬷嬷的搀扶下走下车,这一眼看去,她便清楚谁才是这里的主子。
“这位姑娘,”她先是福身,毕竟是有求于人,“我们几人孤身上路,如今天色已晚,可否搭伴过夜。”
少女抬起一双明亮的眸子:“当然可以。”
这少女笑得很是明亮,娇小的身形,旁边的野物已经剥洗干净,几个家丁将野物最肥美的肉用削尖的签子串在一起,旁边的厉君在水中寻找无毒的水草,时不时将水草塞进口中尝尝,遇到美味的再挑出来。
隔了一会,厉君才将采摘到的水草清洗干净,朝着小丫头走来。
对面的妇人眼角有淡淡的细纹,嘴角上有深深的法令纹,年华逝去加上生活的大起大落,留在她身上的只剩下苦难和不甘。
少女在妇人的手脚上看到了一些做农活留下的老茧,妇人也在打量着少女。
这少女穿着咋眼看甚是普通,可浑身的矜贵那不是一般人家可以养出来的,细看之下,少女的虎口上有茧子,而且自己接过家丁的生肉,熟练的放在火炭上熏烤。
虽然围在一个火堆旁,可两人在最初的交流后便都沉默下来,直到那个身穿铠甲的兵士拿着洗净的水草来到少女身边,并在少女身旁盘腿坐下。
“若儿,你看,这些是不是可以吃的水草?”那兵士出声,却是一成年女子的声音。
少女在其中挑挑捡捡,将不能吃的都丢出去,最后耐心的将野味放在火焰上熏烤,在人前她们倒是守礼,旁边的家丁在吃喝,看起来粗俗又随意,妇人看得不由皱起眉头。
倒是妇人忍不住,她问:“这位姑娘,我看来,这条路人迹罕至,不知姑娘这是要去何处?”
妇人走向的方向目的地只有京城,而这从京城出来的姑娘,如果不是特殊,也便不会走这条路,少女倒是随意:“我与姐姐在家里无聊,背着家里人出外面来玩玩,倒是没决定去哪里。”
妇人道:“我离京城时日已久,也不知近来京城可有什么大事?”
少女用诡异的眼神看了身边的女子一眼,随后懒洋洋的说:“近来的大事便是北方大捷,辽国又被打回去百里地,京城的话,最大的事便是国师大人新认了一个妹妹,如今已被册封为神使,皇帝失散的女儿回来,还有两个重臣要求告老还乡,皇上准了。”
这些都是京城人尽皆知的事情,少女说来甚是随意。
其他的话都被妇人忽略了,妇人的声音变得尖利:“什么国师?!不过是个沽名钓誉、妖言惑众之徒,如今又封了什么神使?我看不过是蛊惑圣人,愚弄百姓!”
某个蛊惑圣人,愚弄百姓的人一本正经道:“据说神使有一半黑凤凰的血统!”
“这你也信?!”妇人的眼底射出某种怨毒,“那秦彘本就不是什么天神转世,亏这么多人相信这十恶不赦的罪人蛊惑,他不过是个卑贱的庶出子女,怎配得上国师封号!他的师妹,和他也是一丘之貉,可不就是妖言惑众!”
小丫头手中翻烤的野味开始嗤嗤冒油,可她的眼神却冷下来,她听得出这妇人对秦国师的蔑视和对姐姐的敌意,想到这里,正想好好收拾一下这不知所谓的妇人,耳畔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狼嚎。
厉君闭上双眼,耳畔的声音的确在逐渐逼近,她骤然睁开双眼,一手按住小丫头的肩膀,正要将烧烤甩在妇人脸上的小丫头面无表情的侧耳倾听,问:“姐姐,来了?”
厉君沉默一下,确定了数量,这才道:“数量共有六十一只……没有头狼。”
小丫头将孜然粉撒在野味表面,并不着急:“姐姐,看来我们活络一下筋骨了?”
厉君看了对面的妇人一眼,沉默。
妇人的面色骇得雪白。
她可不想沦为野狼的盘中餐,好不容易才来到京城,还有该做的事情没有做,她怎么也不能死在这里,旁边的丫鬟也慌了神,她慌忙去叫车夫,可车夫的眼里也是惊惶:“前面……后面,都有!”
小丫头将手中烤了一半的野味交给自家侍女,长身而起:“你们要想活命,就乖乖呆在火堆边,不想活的话大可以去闯,我是无所谓了。”
随后,小丫头手指一动,三把薄如蝉翼的飞刀出现在她指间,而妇人以为的家丁在下一刻也从马匹上抽出箭矢,腰间配上淬了毒的刀,以环绕的方式护住阿月。
阿月悠闲的烤着野味。
厉君本想将自己的手化为兵刃,可那样似乎有点惊骇世俗,于是从马上拔出双刀。
幽绿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出现,妇人见那少女和女骑兵家丁毫不畏惧的对视,对面的侍女正细细烧烤野味,将调好的佐料刷在上面。
她温柔的说:“这位夫人不必惊慌,二小姐和大小姐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定会保我们安然无恙。”
妇人不信,可如今,她也没有退路了,只得努力靠近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