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妙笑道:“嗯,就是性子比他爹爹活泼了些。”
霍砚是看着她长大的。
从一个粉转玉琢的小女娃,长成娉娉袅袅的大姑娘,然后嫁人生子……可惜这个他爱慕的姑娘,最终嫁的不是自己,不然,如今她怀里的这个,兴许是模样生得同他有些相似的小男娃了。霍砚笑了笑,觉得自己当真有些不厚道,人家都嫁人这么久了,他还惦记着做什么?
霍砚道:“晚上有些凉,你赶紧上马车吧?小孩子可不能吹风。”
霍砚终究还是如昔日那般,是个体贴又细心的,江妙从善如流,朝着霍砚微微颔首,而后小心翼翼跑着怀里的小家伙上马车。
只是这小家伙仿佛是睡饱了,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醒了过来,一醒来便挥舞着小胖手,要抱娘亲的脖子。江妙没辙,小心翼翼的将他竖着抱起,让小家伙靠在她的肩头。
霍砚就站在原地。
见着小家伙肉嘟嘟的小脸儿朝着自己,看到自己了,黑漆漆的大眼睛顿了顿,然后冲着他咧唇笑了笑。
“……呀呀呀。”
当真是个活泼又招人喜欢的小家伙。霍砚如是想着,嘴角也忍不住缓缓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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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芃芃出嫁之后,宣王府倒是越发冷清了些。不过江妙也从一开始的不适应,渐渐适应了陆琉不在身边的日子,反正还有个淘气的小家伙需要她照顾,江妙一颗心系在小家伙的身上,日子过得也算是充实。
而那五岁的平哥儿,江妙念他同陆芃芃这个姐姐关系好,怕姐姐出嫁了,这小男娃寂寞,便时常叫他过来和胖儿子一起玩。
她这胖儿子招人喜欢,平哥儿虽然生来迟钝了些,却是个善良老实的孩子,同这位小堂弟玩得倒是开心。
腊月中旬的时候,江妙收到了陆琉的来信。一个多月来,她心里时时挂念着他,这回收到信,本就不长的信,硬是生生看了半个时辰。
今年过年,他怕是回不来了。
这是江妙早就想到的事情,可确定下来,心下难免有些遗憾。她嫁给陆琉的头一年,因陆琉染上时疫,倒是没好好过年,如今第二个年头了,好不容易可以和爹娘团聚,他却去领兵打仗了。
不过看着这信上,陆琉告知她自己一些安好,又啰啰嗦嗦的朝着她叮嘱了一番,江妙便可以想象他在那边牵挂着她的模样。
瞧着信中苍劲有力的字迹,江妙忍不住将信贴在自己的脸上。
江妙笑了笑,看完了信,便让宝巾磨了磨,给陆琉写了一封信,连夜送了出去。
因收到了陆琉的来信,这日江妙的心情好了些,晚上唱着童谣哄着小家伙入睡,自个儿是兴奋了好一阵子,才酣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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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次日,宫里却发生了大事儿。
江妙闻声进了皇宫,直奔坤和宫而去,便见那霍璇面容憔悴,仿佛是一夜未眠的样子。江妙知晓霍璇是个极爱惜自己身子的,心下便担忧道:“璇姐姐,怎么了?”
霍璇将江妙当真亲姐妹般,素来是无话不说的,真要论起来,关系比堂姐霍薇还要更亲密些。她瞧着江妙,也没瞒着,说道:“是皇上的事儿。”
江妙也依稀听到了一些。仿佛是同庄太妃有关的,只是具体是什么,倒也不清楚。
霍璇说道:“皇上自幼丧母,因庄妃同荣妃亲如姐妹,且庄妃又是个没有子嗣的,皇上和长公主才养在了庄妃的膝下。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关系就算不是亲母子,也胜似亲母子了。可昨儿才知,但年荣妃同先皇生出嫌隙,是庄妃从中作梗,而荣妃无端端染上瘟疫,也是因为庄妃……”
江妙有些怔住了。
这意思便是说,荣妃是庄太妃害死的。
她自然晓得,这景惠帝有些方面同陆琉有些像,特别是对身边的人,就是因为他自小没了娘亲,所以格外孝顺庄太妃,也更珍惜身边人的感情。这后宫之中的人皆知,那太后是个不好惹的,可这位庄太妃,却是更加惹不起的。
能在后宫过得如鱼得水的,那庄太妃又岂会像面上看起来那般温婉娴静、平易近人?
江妙问道:“那皇上呢?”
提起景惠帝,霍璇便道:“自昨晚起,便将自己关在御书房,谁也不让进。我去瞧过了,也不让我进去。”
说不许进,还真不进去了吗?
江妙固然不喜欢景惠帝,却明白景惠帝对霍璇是动了真感情的,这个时候,景惠帝是最需要她的。江妙立马握着霍璇的手,说道:“璇姐姐,你是皇上心里最在意的人,这会儿你坐在这里担忧也没用,还是进去瞧瞧他吧。他是一国之君,有些时候不能由着性子来,你去劝劝他,安慰安慰他,比谁都管用。”
霍璇登时如醍醐灌顶一般,心叹自己当真是糊涂了。这贤惠大度的皇后当惯了,便事事遵循他的意思,半分不敢违背……霍璇看着江妙,说道:“好,我这就过去。”
江妙笑笑,点头道:“去吧。即便他还没走到你的心里,可终究是你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