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走进殿内。
“仙人可是有头绪了?”顾雍欣喜迎上前去。
这道人顾青盏是认得的,自郑亦驾崩后,他便常年伴随顾雍,为其炼制不死丹,顾雍亦是对此深信不疑,为求长生不老之术,四处寻活人之血入药,道人是万物灵长,可使得丹药炼制事半功倍。
顾青盏也曾为炼丹,屠杀生灵无数。可尽管如此,所谓的黄袍仙人却还是迟迟没有练出不死丹,“这凡尘俗人怨气太重,须得寻一个至阴至寒之人压制住这股怨气,方能成功。”
只见那罗盘指针直朝着顾青盏摆动,甚是诡异。
“正是她。”
“仙人可确定?!”顾雍更是欣喜,原来自己苦苦寻求的人,竟就在眼前。
“生辰八字尚能出现差错,但这罗盘定不会出错,这是前些日子贫道特意前往祖师爷处求来的灵宝。”
黄袍道人说的头头是道,外人听来着实像是无稽之谈,可顾雍却听得认真,也是,否则他又怎会花这样大的代价寻活人炼丹,人一旦有了权势,就容易迷了心智。
顾青盏就立在原地,任凭那道人贼眉鼠眼围着她揣摩打量,“的确是副好胚子。”
“那…那现在……来人,放血!”顾雍喜不自禁,连话都说不利落,看着顾青盏就如获至宝一般,毕竟他炼丹这么多年,如今只差最后一步。
放血……曾经自己犯过的罪行一幕幕在眼前浮现,顾青盏冷笑,果真,曾沾染过的那些鲜血,迟早是要还回去的。
“丞相三思,三思。”黄袍道人继而看着顾青盏,道:“…如此至阴至寒之人,只取血水那便可惜了,须得整人炼丹……”
整人炼丹,就是在一旁候着的映秋也不寒而栗,而今丞相暴戾不堪,全然被歪门邪道迷了心窍,也难怪顾青盏当日会告诫自己,让自己再也不要回来三晋会。他今日能活烧了顾青盏,明日,也能活烧了自己……
“义父,你如此听信江湖术士谗言,终会误了大事!”顾青盏此时不管是怎样的说辞,都那般苍白无力,她早该料到今日,顾雍已不是当初那个野心勃勃的枭雄,只是他的嗜血残忍从未改变。
顾雍哪还听得进去,要是能炼出不死丹,就算烧了十个顾青盏又如何?他似是恍然大悟,“仙人说得极是极是,是本相大意了……来人,将这女子直接送进丹炉去。”
“丞相且慢!”黄袍道人依旧拦住顾雍,掐指一算,又皱眉解释道,“须得月圆之夜,天时地利人和,方能成事。”
“月圆之夜?”
“史书上确有如此记载。”
看殿外大雨滂沱,虽顾雍心底早等不及,但转念一想,既然自己已等了这么多时日,何苦又急于这一时半会,万一有个闪失,他岂不是功亏一篑,“那便依仙人所言,待月圆之夜行事。”
顾雍考虑到须得她整人炼丹,若是要了她一条手臂,怕是对神明不敬,便暂时保全了顾青盏,只是命人将其关押了起来。
顾青盏捏了一把虚汗,没想到这江湖术士今日竟救了自己一命,只是这命也续不了多久,这雨一旦停下来,月圆之夜也是近在眼前了。
双手双脚皆被拷上,顾青盏拖着冰冷的脚镣,甚至比普通犯人的还要沉重些,顾雍定是担心她给逃脱了去。走过这熟悉的地牢,她曾在这阴暗湿冷的角落,不知结果了多少人的性命,这里是关押重犯的地方,守卫外三层里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可谓插翅难逃。
顾青盏倚在地牢一角,已是精疲力尽,她身上的一袭红衣早已被糟蹋得狼狈不堪,这是陆萦亲手为她挑的,眼皮沉重得很,她将头靠在铁栏之上,缓缓交叉着双臂环抱住自己,闭上眼,就像陆萦陪伴在自己身边一样。
其实能走到今日这一步,她顾青盏也该无怨无悔了,原本注定阴暗的一生,却阴差阳错经历了一段美好,这还不够吗?
只是不知,阿萦是否安然回去了?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没想到,你也有今日。”
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子凌厉的嗓音,顾青盏睁开眼,循着声音瞟去,只见自己对面地牢也关着一位女子,只是她蓬头垢面,顾青盏并认不真切。
“你倒是记不起我了,我却一辈子都记着你。”徐毓冷嘲道,当初若不是顾青盏,她与郑召私相授受的关系,又怎会传到郑亦耳中?若不是顾青盏从中作梗,郑召又怎会逼宫失败?她如今也不用受尽这牢狱之苦。
她恨顾青盏吗?比起这个女子,她更恨郑召吧,当初许了她一生一世的男子,可转眼间就娶了别的女人,她迫于郑亦威胁,不得不入住后宫,可那时郑召又在哪?一朝入宫,她表面上风风光光甚是得宠,实则郑亦从未正眼瞧过她,他每一次临幸自己,也不过为了报复郑召,为了当着郑召的面,堂而皇之地说着:“你日思夜想的女人每晚都在朕的身下承欢……”
顾青盏借着微弱的烛火,半晌才看出,说话的这女子正是当年的勤妃娘娘。数年前,她刚嫁进王府,可郑召却从未碰她身子,她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