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动的睫毛,如墨的长发,苍白的脸,因为发热而艳红的嘴唇,轻轻地吐出“凰誉”两个字,她坐到床边,情不自禁地弯下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你爹是个老古董。他若知道了真相恐怕会大怒。”
“我知道,可是还是得让他知道。”
楼铭他们是在差不多酉时回来的。这一个多月来,他们大半时间几乎都呆在了御书房,还是秘密召见,就连三哥楼熙也被楼铭派遣出去查什么。
楼陵见着自家妹妹了,立刻放浪形骸,当着众多丫头的面一拍手掌,将凰誉搂住鬼哭狼嚎,“妹妹啊你回来了,大哥好想你啊,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每天都数着日子看你什么时候回来……”
“行了行了,别装了。”凰誉笑着去推大哥,却推不动。
还是楼铭在一边冷着脸喝道:“一天疯疯癫癫像个什么话,还不放开!让别人看笑话?”说着一甩袖子,进了屋。
“妹妹别在意,爹也很想你很担心你,只是说不出口。”
“还不进来?”这声音好像有点恼怒。
“来啦来啦,”楼陵笑嘻嘻地拉过妹妹的手,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他左看看又看看,恍然大悟,“景姝呢?她怎么没在?不会又生病了吧?”
“……她有事。”
这日的晚饭和平日没什么区别,除了少了几个人外。饭后,楼陵像个小老头一样絮絮叨叨表示自己的对她的关心,含沙射影地也表示了其他两兄弟的担忧和楼铭的担心。
惹得一边的丫鬟都发笑,倒是凰誉她爹不好意思了,好几次的暗示都被大儿子给含糊过去了,楼铭脸顿时就黑了,一甩袖站起来:“凰誉,跟我去书房。”
“看吧,这是不好意思了,要关起门好好关心他心爱的女儿。”
楼夫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就知道贫。”
“谁让爹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明明担心的不得了还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凰誉跟在楼铭后边,转身对自己大哥眨了眨眼,再看了一眼自己娘亲,立刻又跟了上去。
到了书房,楼铭板着脸干咳了两声,从书架上拿出两本书放到书桌上推了过去。
“前些日子同僚送了我两本古书,是易子的手稿,你可能会喜欢。”
闻言凰誉眼睛一亮,易子是被后世人尊称圣人的,无论是在史学农学还是政坛方面都颇有建树并且自成一家之言,为后代人赞颂不已,凰誉自然也是他忠实追随者,将他的著作都翻遍了。可是却没有见到他的手稿过,何况是拥有。一时她激动得脸微微泛红,伸手拿过一本,书虽然保存得很好,但是几百年过去,这书脆页弱得稍稍用力就会碎掉。
“我很喜欢,谢谢爹。”
见女儿笑得异常开怀,他也就放心了,但是又不是很会说话,只憋出一个字:“嗯。”
凰誉也知道自己爹爹的性格,别扭得很,关心之类的话都要换种语气说出来,就在她准备主动说什么的时候却罕见地听到他问:“你的伤好彻底没?”
她怔了片刻才回答:“差不多了,已经没什么大碍。”
楼铭皱眉,眉间打了一个结,语气颇为不善不满:“什么叫做差不多了?好彻底没?”
凰誉勾笑,乖乖道:“没呢爹,还不能运功,多修养几天就好。”
楼铭眼中迅速划过一丝懊悔和心疼,怎么就用这种语气说话了。听到她还没好彻底一颗心又提了起来,“楼熙给你的药有没有按时用?家里面我也配了几瓶上好的金疮药,让冬梅给你送去。”
“好。”
书房出现了尴尬的沉默。
“我不该……不该把你们给牵扯进来的。”楼铭揉了揉太阳穴,严肃的表情褪去,此刻竟然浮现出几分疲倦和不知所措,烛光映衬下,他眼里的痛苦昭然若揭,看得凰誉心口一抽。
她走过去拉住楼铭的手,低声道:“爹,没事的,都过去了,我也没事。这不怪你。”她出事了,最难受的应该是他,他担忧害怕恐惧,也自责懊悔。对儿女的爱,他不比娘来得少,只是一味地沉默木讷,不知道如何表达,才会令人以为他冷淡冷血。
楼铭拍了拍她的手,没说一个字。
“现在皆大欢喜,爹该高兴才是。”
楼铭紧紧抿唇,脸部线条又恢复了之前的冷硬刚毅,“景姝可有伤着?”尽管回来的时候把楼熙抓着细节都不放过地不停地问,但现在还是要忍不住再关心,景姝也是他的另一个女儿。
“没事,她没事。”
“这一次多亏了她……”否则……否则他下半辈子会永远在自责后悔心疼中度过。“多亏了她。”
手下另一只苍老的手在微微颤抖。
凰誉弯下腰抱住楼铭。
老爹身子一僵,隔了好半天才说话,“上……一次选秀,有也多亏了她,那孩子当初买了个男子的身份,虽然一方面是方便了些,可是这终身大事也不大方便。”
现在僵硬的人对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