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与一种陌生而熟悉的香气包裹着她,她渐渐地眼皮发沉,靠在沙发背上睡了过去。
她还记得自己没有在指定地点睡着,等一会儿必定会睡得难受而不会太死,希珀——出于道义——也多半会叫醒她,让她换个舒服的姿势睡,然而这一觉睡得相当沉稳,她的苏醒完全是因为窗口停了一只过于吵闹的鸟。
她离开温暖的被子,走到窗口,把那只从窗帘缝里好奇地往里看的小家伙赶走,怕它吵到希珀睡觉。
塞隆又回头看了希珀一眼,心里忽然想起一件事:在她有限次数和希珀同床共枕的过程里,她大部分时间是仰卧的,现在似乎热衷侧睡,鉴于希珀是个很有恒心的人——这表现在她有很多习惯保持了甚至四十年之久——所以塞隆对她这个改变还有点好奇。
会是什么契机呢……她心中暗自猜测,看着床上的希珀把大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一个枕头被她抱在怀中,而塞隆则嫉妒着她的枕头。
但希珀能睡好比什么都重要,她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在外面召唤出了伦宁,让这个油滑的水领主去通知休伯特准备早餐,自己则到卫生间里洗漱。
刷牙的时候她忍不住想:是我自己倒下来睡好的吗?我完全没有印象。
她下楼的时候,大厨和伦宁都露出了一瞬间的惊愕,休伯特甚至愣愣地表示:“女士,真是抱歉,饭还没有做好,您今天下来得太早了……”
塞隆摆摆手,说:“不,不用在意,我只是来看看你做了什么。”
当然是和从前一样的研究员早餐,不过塞隆亲自下厨准备了太阳蛋。
“女士,我还不知道您有这一手。”大厨缩在远处喷火表示惊讶,而伦宁罕见地沉默了,不过从它的脸色来看,并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憋得太辛苦了。
塞隆把早餐盘放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希珀当然是在那个方向,只是两人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楼板,而就算穿透楼板,仍然还有床板的隔离。甚至就连注意到这一小动作的水领主也觉得这是一个毫无意义的行为。
塞隆自己显然并不这么想,她踟蹰了一下,离开起居室走上楼,推开卧室这扇幽闭的门,还忐忑着要怎么叫希珀起来。
但希珀已经不在床上了,她盖过的被子还散发出甜且暖的气息,想必也没有离开多久,塞隆低低地叹息了一声,然而她的叹息还没有结束,墙壁上一道隐秘的门就打开了,希珀探出头来,脸上湿淋淋的,稍显得慌张,但让她显得轻快了许多。
“塞隆?我起来的时候发现你已经起来了,我没有吵到你吧?”
“不不不,当然没有,我是上来通知……你,早饭好了,可以立刻下来吃。”
希珀欣然点头:“好,我马上就好,等我擦擦脸。”
说是这样说,她还是让塞隆大约等了半个沙漏的时间,老法师从更衣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穿得一本正经了。她没有穿外袍,而是和塞隆一样,只穿着衬衫和马甲,长裤刚刚垂到皮鞋上。
塞隆稍稍有点惊讶的,她前两天还在感叹希珀穿得严严实实,一点曲线也不露。
和在艾梅科特斯不同,以至于塞隆有点不习惯,希珀现在走在她的身后半步的位置。如果这时候问希珀,这位老法师多半会回答“此举是为了尊重你在永宁湖的主人地位”,她这样的行为总是让塞隆觉得古板到可爱。
两人出现在餐桌上之后,水领主和火领主都安静了,希珀甚至解开袖扣,把袖子卷到了手肘上面,如果有人看到,没准会以为这座塔里的老法师有事远行而只留下了两位学徒相互作伴。
“您还……吃得惯吗?”
希珀正在切那个溏心的太阳蛋,听了她的话之后诧异地抬起头,“当然了,多谢款待。”
“……不用谢。”她刚刚忐忑了好久,本意只是想问问希珀是否介意她擅自把她吃了十多年的鸡蛋茸换成了太阳蛋,不过她也不需要答案了,希珀用一片面包夹着被处理过的太阳蛋吃得很满意的样子,她吃得很有技巧,不过还是有一丝蛋液流出来。十分意外地,希珀注意到她的注视之后,露出了一个罕见的腼腆笑容,然后把不够整齐的部分舔掉了。
粉色的舌尖,意外地可爱,让塞隆忍不住想起了那个吻,脸上慢慢地烧了起来,为了掩饰尴尬和躲避希珀的视线,她低下头猛吃自己的那一份,并飞速在心里评价:培根的味道刚刚好,烤得稍稍有点焦,会是她喜欢的口感。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希珀坐在餐桌上,为了避免对视,她正看着伦宁洗碗。穿过伦宁的身体,视线被一层薄薄的玻璃稍稍阻拦,接着被外面弥漫的白雾完全挡住。
太阳显然是升起来了,白雾被染成了清亮的柠檬黄。
塞隆和她看往同一个方向,两道灼热的视线让伦宁做出了露骨的讽刺——它在身上这两个方向各穿了一个洞,洞的中间交汇起来。
不同于海克特拉,伦宁的调皮行为多得数不胜数,老法师一时之间还没注意到这个行为代表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