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腱子肉的打手来势汹汹地从走廊对面冲了过来。
金鲤真呆呆地看着胥乔和他们乱斗在一起,娇花变成食人花,她从未看见他如此狠厉的一面,每一拳,每一脚,都击在对手要害,不留丝毫余地,只攻不守,宛如一台没有痛觉的杀人机器。
面对无数敌人和枪口,胥乔毫无惧意,以一己之力,以血肉之躯,拦住所有试图靠近她的洪水猛兽。
她焦急地站在后方,想帮忙又帮不上,以前看着张逸昀打群架的时候,她还能在后面趁机补刀,眼前的战斗却和高中生的群架分属两个世界,他们不是在撒气,而是在要对方的命。金鲤真有把握一次性杀死三四个拿刀的男人,却没有把握一次性杀死十几个持枪的男人。
一旦有漏网之鱼,她身为异族的消息就会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在激烈凶狠的肉搏战中,五个打手陆续倒下,胥乔自己也受了几下猛击,其中一次击在他后背的肘击,连远处的金鲤真都听到一声重若千钧的沉闷声响从他的胸腔中传出。
一枚子弹击中胥乔脚边,子弹弹跳着滚开,一路滚到屋角。
胥乔踩在一个臂膀上纹着金乌纹身的壮汉背上,无视了这枚警告性质的子弹,利落一折,在壮汉的惨叫声中,扔下了对方变得软绵绵的手臂。
华奇面沉如水地看着气喘吁吁的胥乔在他眼前慢慢抬起头来,青年掩映在凌乱黑发中的目光如同一只背水一战的饿狼,冰冷又狠厉。
“小丑的表演差不多该收敛了……柳、择、非。”他冷着脸,沉声说道。
“柳择非?”
迎着他威胁的目光,胥乔低下头,发出一声嘲讽的轻笑。
“我……是胥乔,是地下世界中随处可见的渣滓,在背叛和阴谋中踏着别人的鲜血一路走到现在的胥乔,我不会表演,只会杀人——想要用你们肮脏的手碰她,就先跨过我的尸体——”
胥乔咽下涌上喉口的铁锈味,慢慢打直了背脊,向华奇露出挑衅的微笑:“……你敢吗,华先生?”
满堂寂静。
华奇铁青着脸朝胥乔走出一步,他脚下的皮鞋在冷硬的水泥地面上发出咔嗒一声后,又停下了。
他冷冷地盯着胥乔,半晌后,目光移向他身后的金鲤真。
“三小姐,你训狗的技术真是不错。”
说完后,他转身向石阶上走去,对身旁的爪牙们说:“把他们带上来。”
几个拿着枪的打手走了过来,恶狠狠地威胁道:“快走!”
金鲤真抓着胥乔的手臂,被打手们一路拿枪指着赶出灯塔,逼到陡峭的悬崖边围了起来。
身后几十米处就是波澜壮阔的大海,凶猛的浪头在昏暗的夜色中用力击打着陡峭的山壁,高低不平的礁石在起伏的海浪中若隐若现,宛如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
礼炮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世界安静得只剩下接连不断的震耳海浪声,夜,进入了最黑的时候。
“今天,是一个殉情的好天气。”已经恢复如常的华奇双手背在身后,笑着说道:“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金鲤真说:“你和金立英什么时候去死?”
华奇的笑容僵了片刻,皮笑肉不笑地说:“三小姐,您真是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如果不是我看着您长大,真要怀疑是有人和金家开玩笑,把您和什么市井小民的女流氓调了个包。”
“金立英呢?”站在金鲤真面前的胥乔开口了。
“摁死一只蚂蚁而已,还用不着二爷出手。”华奇笑道。
“原来是我高估他了。”胥乔微笑着,轻声说道:“我原本以为,二爷为我这只蚂蚁鞠躬尽瘁了十六年时间,至少最后关头会出来验收这出好戏,没想到就算我手无寸铁,被十几把枪指着,他也不敢出来露上一面——成大事者,果然小心谨慎。”
“你也太自信了,二爷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把心思花在你这种小人物身上?”华奇眯起眼,讽刺地说道:“你顺着金鲤真的落水查出了自己的身世,暗中接触李魏昂,和警方达成协议,这一切,我们早已知晓。从十六年前,我们就在为这一天做准备,你真的以为自己能扳倒我们吗?”
“你知道的,不过是我们想让你知道的,你选择的路,不过是我们想让你走的路——你的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十六年前,你没能从我手中逃脱,十六年后,同样不能。”华奇笑着看着胥乔:“真可惜,直到最后,你都没能想起过去的事,看不到你悔恨交加的模样,实在是一大遗憾——不过,若是当年你没有失忆,你也不会有多出来的这十六年。”
看着胥乔冰冷的目光,他微笑道:“你摸摸自己头顶的左侧方,也许还能摸出当年被子弹击中的伤疤呢。”
当年柳择非和金鲤真逃出密室后分开逃走,他和手下兵分两路追击,他追上了柳择非,并且击中了他。子弹击中柳择非的头部,他却依然活着,甚至还试图挣扎着逃跑,他跟了他一路,血也流了一路,他依然像垃圾场里的蟑螂一样,坚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