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孤零零的,却哪也去不了……”于是终日只泡在小木屋里玩看三册奇书,不知不觉又各有进境。
这日看那册,翻到后边,见那裸女的姿态更是奇诡,除了原先画在她身上的圆点红线外,周围又多了一些用小点组成的细细虚线,他起初并未留意,孰知看着看着,体内的气息便莫明其妙地激荡起来,依着女体身上的圆点红线所示四处流窜,且愈行愈疾,大有无处宣泄之意,焦灼惶惑间,书页上的裸女竟似动了起来,于脑海中翩跹而舞,更匪夷所思的是四肢展处绝非常人能及,偏又姿如天仙美不可言。
痴人天性最是嗜美,越瞧越是着迷,不觉惊叹:“世上竟有这么好看的舞蹈!”心驰神摇间几欲随之起舞,怎奈屋中着实狭窄,只得强压幻念,继续观看,为明究竟,终第一次去看那旁边的注释,其中的异族文字固是完全不懂,但那中土的行楷却也看得一头雾水,十成之中看懂的不到其一。
宝玉读到一段:“此招如空似幻,有瞬间转移之功,与我中土武学颇为相异,必乃大智大慧者所创,暂译做‘凤入虚空’。”心中一动,思道:“莫非这就是武功里边的招式?嗯……肯定是了,当日在柔水庄上,沈问星那厮追得我东奔西跑无法脱身,倘若当时我识得此招,那便轻松多啦。”
他痴痴地看了许久,再翻后边一页来读,见裸女的姿势又是不同,旁边的虚线比前页多了不少,注释中有一段写道:“此招出击方位奇繁,且似缓实疾,令敌防不胜防,可借‘百凤朝阳’名之。”
宝玉心道:“原来这招叫做‘百凤朝阳’,嗯……不好不好,凤朝阳乃心所向往,岂能把敌人称之为阳?这名字取得不好……”但该改做什么,一时却又想不出来,遂又翻过一页继看,见旁注云:“此招与前招形似神非,其内蕴藏着截然不同的大变化,委实玄奥,可名之为‘百凤归巢’。”
宝玉又觉不好,自语道:“俗,俗,恶俗!这等美妙的招式竟以如此恶俗的名字命之,不知注译者是何人?”
接下瞧去,又见“凤翔九天”、“凤点头”、“凤凰展翅”等名字,他亦一概嫌不好,却给图上所示的玄奇招式倾倒,只感美不胜收,看得如痴如醉,不知不觉便错过了晚饭时间,待到目中模糊,方察天色已晚,腹中饥饿,便出屋锁门,迳往府外,打算到酒楼食肆里随便吃点东西,然后仍回来继续看书。
到了街上,忽然想起带凌采容去过的顺丰楼来,遂提步前往。
宝玉随小二上了二楼,见上次与凌采容坐过那张桌子正好空着,心中一喜,便过去坐了,点了几样精致菜肴,心中犹怀念山中的销魂之夜,于是问小二道:“你们这可有‘玉井坊’的酒?”
小二笑答:“怎会没有,‘玉井坊’可是都中有名的老字号,其酒甘冽有劲,却不上头,喜欢的客人可多哩。”
宝玉道:“很好。”于是要了一坛。过不一会,酒菜上齐,他边吃边瞧窗外,望着隔邻那条灯红酒绿的逍遥街,又再思念起凌采容来:“好久都没见凌姐姐了,不知如今在哪?唉,她只身来都中,举目无亲的,只怕办什么事情都不方便哩,心里边亦多半孤单得很……”
正在惆怅,忽闻楼梯那边一阵喧闹,迎客与小二迭声招呼,转首看去,但见一行人走上楼来,为首一个盛妆丽人,雪肤桃腮黛眉杏目,娇妍妩媚容光照人,顾盼之间,一对星眸似能勾魂夺魄。在她旁边的是个清瘦青衣公子,细眼薄唇,神情倨傲,腰间悬着把镶嵌着宝石的长剑。两人后边跟着六、七个桃羞杏让的美人,个个衣鲜鬓秀烟视媚行,叫人一眼便瞧出均是那青楼中的女子。
楼上的客人骤见,纷纷引目相随,宝玉更是瞧得大吞口水,心中十分羡慕:“不知那男子是谁?竟有这么多美人拥着,好福气好福气!”忽认出那些美人当中有个是罗罗,正犹豫是否上前招呼,旋听有人高声笑道:“燕大家来了么,黎某恭候已久了!这边请。”
几个美人脸上齐现紧张之色,唯独那青衣公子冷笑一声,迳先踏步上前。
宝玉给屏风挡住,看不见那个说话的人,听他又道:“哎哟哟,这位不是‘龙影剑’宋公子么!今儿怎有空上这顺丰楼来啊?”
那青衣公子竟然冷冷道:“我本没空,但听说有人霸道得很,心里好奇,因此过来瞧瞧,想知道是谁在天子脚下这么猖狂!”
对方哈哈一笑:“原来如此,好!好!燕大家真是好本事,居然把大名鼎鼎的宋公子都请来了,有眼光有眼光!”
为首那丽人娇靥微晕,微笑道:“黎师爷谬赞,奴家哪有什么本事,只不过宋公子仁心义胆古道热肠,听说黎爷今儿设宴相请,生怕燕娘给人欺负,便陪奴家一块过来走走。”说罢暧昧地乜了青衣公子一眼,神态亲昵。
那青衣公子得意一笑,手负身后,胸膛高高挺起。
那黎爷笑道:“很好很好,今天来越多人越好,黎某最喜欢热闹了,大家请先进去喝杯酒吧。”
一众丽人转过屏风,声音渐稀渐逝,显然都入厢房里去了。
宝玉瞧见罗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