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生灵。
狂涌的海水和疯狂的撞击像文游怒火的化身,不断地要至他们于死地。
湛火双手撑着桌子,专注地看着电脑,光圈转啊转,终于露出粗糙低劣的画质,他倾身,声音发哑,“你有备份吧?”
叶溯勾唇看着他半明半晦的脸,俊秀非凡的脸上显出凌厉的神气,纯色染上乌黑,幽深的深眸摄人心魄。
画面在跳动,拍摄很不专业。强光之下,高高的台子上躺着一个满身是伤的人。手脚戴着枷锁,嘴被堵住,浑身湿淋淋满是肮脏的液体,衣衫褴褛,渗着黑血。清秀苍白脸上变得脏兮兮,他快要失去意识,而那些戴着面罩的男人围剿在侧,像毫无人性的野兽一般疯狂地撕裂他。
肮脏的,粗野的,松弛的,恶心的裸.体。
一切都很沉默。
叶溯默默地回想着,不看画面,单从湛火静止的表情上,就能嗅出剧情的发展。他勾着唇,咀嚼这份甜美的绝望。
一个夸张的画外音响起,嚣张的笑,刻毒到了极致像尖刀子。
“你们加把劲让他爽,吃了药还装贞洁烈妇,以为还有男人看你演吗?”
那嚣张的笑声,穿破呼啸的风和海浪,凿进湛火的神经。
镜头一转,癫狂的孟子清入镜,好一张嚣张得意的脸!
视频里,精致漂亮的孟子清尖声叫道:“贱人!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叶溯嘴角噙笑,凑到他耳边:“湛火,你该谢我为你留着它,孟子清当年嚣张至极,故意脸面入镜大肆发行,他和文游怄气唱反调,声唱得越高,越得意。”
“……”
“纵然文游一.夜之间收回所有光盘,我还是帮你留着。”
“砰——”
一声巨响,船身猛震,叶家保镖冲进来,急声道:“船舱进水了,船马上要沉!”
叶溯却不在意,转头对湛火说:“你说,要不要下去束手就擒?对文游温言软语两句,他说不定就此放过你。”
湛火猛地看向他,眸光胜火,直要把人燃尽,那不知对孟子清还是对文游,亦或是对叶溯的剧烈恨意让他浑涌起热意,他并不畏惧,幸灾乐祸地笑。湛火将光盘取出掰碎和笔记本一起抛进海里,海上乌云密布,狂风裹挟细雨让人看不清前路。几艘船斗牛一般撞上来,船身震荡,一阵倾斜。
他眯起眼,此处距离岸边已经很远,只有微弱的灯光而已,于是问叶溯:“好大的风好凶的浪,你说现在跳下去还能不能活?”
叶溯抿唇,不置可否,他饶有兴味地看着湛火瘦削的身影,说着,这道影子噗通落进海里。
他的态度很清楚,向文游求饶,是死也不能的。
*
幽暗的书房里闪着光,文游在看湛火留下的告别信。言辞恳切,冷血无情。长篇大论之后,无非是再也不见。文游翻来覆去地看,想从大段文字里窥见湛火当时的心情,然而并不能。
出于信任,他们这次出发所带的证件只是单纯放在抽屉里,等文游再看时,里面空空如也。
湛火带着他的身家性命,跑了。
随行的医生检查过他的饮食之后,发现牛奶里有催眠药物,加上文游体内的蛇毒有麻痹致幻的功能,所以就连从小接受各种反思维控制训练的他也不慎中招。
这是一场处心积虑的阴谋,医生揣测着文游阴沉狠厉的眉眼,小心地暗示他。
这当然是阴谋,文游想起和湛火的每一次约会,他总要找借口离开一会儿,那时他就在与叶溯接头,从他手中拿药。他亲手递出来的饮食,文游焉能不喝?只是谨慎聪明如湛火,是否曾迟疑过,如果这药有问题该如何?是毒药该如何?想杀文游的人千千万,万一呢?
他当然考虑过,只是一切都比不过离开的决心。
他们日日相伴,湛火态度逐渐软化,文游喜不自胜的时候,他是不是在心底忍耐着厌恶嘲讽他?他卸下所有防备,交出整颗心时,湛火必定觉得麻烦恶心,却不得不应付。
同样是心,一颗恬不知耻地热切,另一颗却始终自持冷淡。
还有那条看起来和本地蛇大同小异的蛇,带着致幻毒液的蛇,他看见却不做声,由着文游傻乎乎献身,最后却说“你这蠢材,倘若有下次,你就去死吧,到了阎罗殿上,别说为我。”
本以为是气急了口不择言,回头一想,原来处处真心,字字诛心。
你去死,别说为我!
指尖在iPad上滑动,可以看见,文游左手带着两枚戒指,一枚是他自己的,一枚被湛火扔掉又被文游找回来。因为尺寸偏小,狠狠套上指根时撩破皮肉,形成一圈红黑的血痕,指缝里都是血。
不过这种行为似乎幼稚可笑,人都丢了,他还在海岛上找戒指。不过文游有种感觉,依湛火的性子,他肯定把戒指扔了,至于扔在哪儿,要自己找。
事实证明,湛火果然急于摆脱束缚,一出门,便把戒指扔掉。
手指抽动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