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硬生生地压在了城墙上,整个城楼被射成了个满身窟窿的刺猬,已经数不清多少人丧命在这铁壁下,严行俭慌了神,他本就不受信任,虽然城中步卒尽数能为他所调用,可精锐却不再掌握之中,这下死伤了这许多人,一时难以补充,城墙上一片死寂。
神威军中阵,韦成效心里算了算,这次准备的弓弩箭应该都用的差不多了,便下令全军突击,攻城车打头阵,快速进军。
若说前面的箭雨是铁壁,那这次神威军全军的移动就是洪水,黑色的洪水。
巨大的木制攻城车被数以百计的步卒推动着,向城门而来,而它前方的铁制虎头攻城锤隆隆而起,直直对着那两扇雄伟的城门。
长生一路驾着马车往蜀王府奔去,他虽然不知道绣心去那里做什么,但现在京城中并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那里被下了谕令封起来,一般人倒也不会轻易去。
街上,百姓都拖家带口向南门跑去。
东方巨大的撞击声,表明攻城车已经到了城门前,也许就要被敌人破城了,从南边出京城能最快到达渭水边,是条能活命的路,百姓便们争先恐后向南而去。
“我们也去南门吧,出了南门去渭水边,除非是骑兵要追,不然肯定能逃走!”长生边赶车边说,就在他说话的间隙,街上的百姓已经越来越多,马车渐渐不能疾驰,只得慢下速度来。
“不!若是南门不开,只有被困死在那里!送我去蜀王府!快!”绣心不由地提高了声音,那攻城锤撞击城门的巨响让她感到害怕。
此时,真正面对战争,她才明白,以前心里千般希望京师被攻破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现在的状况只能让人本能地逃命和自保,何况,她根本不确定,城外的到底是不是神威军,若是,那么阵中是否有苏锦的身影,还是说......她不敢往下去想,阴谋,厮杀,背叛早将她变得有些如履薄冰,甚至不堪一击,她勉力坚持着,却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长生一拉缰绳,马车转了方向,直奔蜀王府。
绣心上回到这里时,曾将路线仔细记下,如今看到熟悉的街景,不由地心中喜悦——快要到了。
长生打了马哨,紧拉缰绳停住了马车。他将车里的包袱递给绣心,“这是碧月给你准备的衣裳和干粮,还有些银子,你自己小心!”
绣心结果包袱,不知该说什么,只重重地点了点头,“你们要小心!要是我找到要找的人,一定回来接你们兄妹!”
长生没料到她会这样说,愣了下,随后向绣心一礼,“长生只能送君到此!你自己珍重!”
说完便急着赶起马车,朝皇宫的方向奔去。
绣心忽然想到了送他和莺儿到杭州的石虎来,那时也是这般情景。
她从腰间拿出一支匕首,照着以前从黄玉那里学来的法子,将门上的将军锁小心翼翼地敲开。黄玉在离开杭州,一路逃亡的路上,曾戏称绣心姐姐要再被绑去,可以用这办法逃走,省的他们来救了。
没想到,真是应验了她的话。
铜锁在绣心橇到锁芯的机括后,哗啦一声便开了。
推门而入,绣心又将大门锁上。她顺着记忆,找到了蜀王的书房,轻轻一推房门,便开了,一股烟尘扑面而来,她也不顾,径自走到书架边,找到了那个李芙翎给她看过的机关,慢慢一拧,地上的青砖便开了个口子,能容一人钻进去。
绣心四下寻找,终于找到了个烛台,她拿出火镰将烧的没多少的蜡烛点燃,便义无反顾地钻进了那不知通向何处的密道。
通道里狭窄而潮湿,绣心感到一阵寒气不断从密道深处传过来,她缩了缩肩膀,继续猫着腰前进。
在黑暗的地方,很容易模糊了感官,她忘记自己走了多久,也忘记了自己究竟走了多长,那漆黑的密道仿佛一个血盆大口,一点一点吞噬着绣心的意志和体力,她渐渐感觉有些困倦,却不是睡意,而是种沦陷,陷在这里面永远也出不去的无力。
攻城车一次又一次的猛攻,渐渐撼动着号称百门之王的京师城门,也渐渐撼动着守城兵士的信心。
因为百姓向南门聚集,也让在东门拼命抵抗的大兴军士开始慌乱,大小将领甚至已经开始思索弃城投降的出路。
此时,李睿突然一身戎装,出现在了城头。
监国殿下的现身,无疑是对兵将的巨大鼓舞,倒向神威军的局势,似乎又在悄然转移。
万军阵中,韦成效运筹帷幄,他命韦韵兰与苏锦即刻带着骑兵五千,迂回到城南门。
“末将得令!”韦韵兰心中虽然不解,攻城战的主战场在东边,为何还要派人去南边,如果单是为了制造威胁,五千骑兵未免太多了些。
苏锦翻身上了马,见韦韵兰心下还是疑惑,便说道,“恐怕将军是怕李睿弃城逃跑,南边临近渭水,是最好的去路。”
韦韵兰诧异中也带些钦佩,自己打了这些年的仗,却不曾想到这个缘由。
“走吧!”苏锦一声喝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