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朝政,实掌大权,毕竟不知她过的到底如何,今儿见这信,必是万分紧急,怎敢耽误,宗铭抹了把脸,收拾衣冠鞋袜,遣小厮将明家各大钱庄当铺掌柜招至明记酒楼议事,领了月儿随便用了点饭,填填肚子,赶着出门去。
周尚书早朝毕了回府,才下轿,就见着儿子与一女子踏门出府,连个招呼都顾不得与自己打,再看那女子模样仿佛原明府的大丫头月儿,嘀咕着:“大清早见了鬼不成……”
毓霞宫书房之内,程明俊展开北鍖疆土地图,战略要地皆一一标注,向宇文皓分析道:“燕州,朔州,并州,晋中,衡州,济州六镇大军各自起兵,宇文烈与宇文戟所在之处仍不甚清楚,好在当下,六镇各怀鬼胎,皆不愿合兵,朝廷已集结南方六镇大军于一统,虽看起来,敌我兵力相差无几,然我合众而敌分散,我齐心而敌异心,我方有利。”
宇文皓指着一处,道:“济州于京畿最近,此处需密切监控,仔细防御,万不可有一时马虎。”程明俊点头称是。
太监门口禀道:“公主,程大人,明尚宫回来了。”
明月推门进来,兄妹两人一喜,见她几日赶路下来倦容满面,看着招人心疼。
宇文皓忙拉她坐下歇息,亲手奉上茶,“可见着宗铭了?”
明月咕嘟着喝茶解渴,程明俊心急催道:“赶紧说。”
明月抛给他一个白眼儿,放下茶盏,“你想渴死我么?”吼得程明俊心里一颤,不敢言声。
宇文皓生怕义兄没脸,嗔月儿闹脾气不分场合,又道让自己与炎儿惯坏了。
明月道:“放心,都办好了。”
又低声与宇文皓说:“我才知道咱家多有钱,七千万两的雪花银锭子,整点了一宿。宗铭这家伙,看着花花公子似的,做起生意来真有一手,现下咱家生意比以前还旺呢!”
程明俊又催道:“当下表弟行至何处了?”
明月又是一气,“阿皓还没急,你急什么?别的事儿不见你这么急。”
宇文皓自然心知她说那别的事儿是何事,桌下暗拽兄长衣袖,程明俊自知理亏,只得忍住不与她吵。
“一路上来,很不容易。宗铭想着水路最快,打算乘了船沿海而行,可偏北方战事一起,进不得黄河,又只能转上陆路,我骑马先回来报信儿,宗铭他们日夜没停,明晨就可到达洛阳城南官道隘口。”
宇文皓多日来挂念之事终了了,庆幸自己当初所托之人不负己望,又向程明俊谢道程记镖局鼎力相助。
周宗铭等押解千万银两停靠隘口之时正值清晨,东方阳光灿然升起。朝霞之中,只见宇文皓,程明俊领千人队伍皆作便衣,驰马前来相接。
宇文皓执鞭下马,一袭素洁男装,金簪挽发,白玉抹额,令宗铭恍惚似回当年,跑上前拥住她,唤着:“阿皓,你可知我多惦记你。”
宇文皓亦回应抱他,笑答:“二哥,阿皓也想你。”
程明俊走上前,结义兄妹三人之手紧紧相握,真道是:“结交在相知,何必骨肉亲。”
明月不打扰他们叙旧,令便衣御林军将装满银两的大箱接过手来,陪同送至户部衙门点齐入库备用。
宗铭道:“我怕筹措不及,将几家银庄快掏空了,掌柜们急红了眼,我只得将你亲笔书信与他们看过,才肯罢休。”
宇文皓禁不住言谢,“难为你了。”
明俊代她解释道:“二弟不知,宇文烈老贼打着公主弄权,牝鸡晨鸣的借口,率河北六镇起兵谋反,三妹只待你银子一到,便要领兵亲征平叛。”
宗铭气骂道:“这老贼害得阿皓还不够惨么,真想将他剐了泄恨!”
宇文皓担心南溟那边,拜托宗铭道:“我还有一后顾之忧。北鍖内战一起,南部守备空虚。我虽知成帝不喜征战,只怕义父那边不知我处实情,撺掇成帝趁机兴兵。二十年来,北鍖所占南溟三郡一直不还,义父常怀憾在心。宗铭,你告诉周世伯,千万阻了南溟朝廷起兵。如若实在阻不下来,你便将我之事尽数禀明义父,但千万别提凡儿坠崖失踪,只说……她在我身边,我们伉俪情深,幸福美满,凡儿日夜思念义父,待宇文烈之乱平定,我便带她回钱塘看望他老人家。日后待我寻到了凡儿,再亲自去与他解释罢。”说着,手里又不自觉攥起荷包,神色黯然。
周宗铭不想这么许久过去,阿皓还沉迷其中,假作幻想,刚要去劝,被明俊偷偷摇头阻止。
宇文皓眼珠含泪,默默念着:“凡儿吾妻,你究竟在何处啊……”
平坦苍茫的北方平原大地,高墙铁城之外,一场大战方才告罄,横尸遍野,将旗歪倒,不堪狼藉。宇文皓披着银甲,战袍上斑斑血迹红莲火般绽放,麒麟剑刃血痕未干。
她与身侧骏马之上的程明俊说道:“打扫战场,不论敌我之军,但凡北鍖兵士,皆按国殇之礼下葬。”
明俊遵谕,瞭望济州城荒凉死气之色,眯着眼,疑惑道:“半年内,咱们扫平燕州,衡州,朔州,济州四大藩镇,却始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