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抖散架,已然废了:“江枫桥你不得好死!克扣军饷,私通水贼人证物证确凿!三皇子即日就来夺你兵权!把你千刀万剐,剁成肉泥喂狗!”
屠表哥被下人拎着越走越远,江公子甚至都懒得回头,心情从未如此平静。如意死了,白云溪也知道孩子的事情,他的许多担忧牵挂都不复存在,辛苦谋算的后路完全抛之脑后。此刻他已经无所畏惧,只剩奋力一搏。
“孙儿?”
江公子抬头看见老太太拄着拐站在不远处,浑浊目光有些惊诧。江公子走上前似往日般扶住老太太,体贴笑道:“天寒地冻的,奶奶怎么过来了?有事叫孙儿过去就是了。”
老太太仔细看看江公子,这些时间凝聚在江公子脸上的阴霾消失不见,在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负担和勉强,那笑意完全出自真心,黑眸澄澈如昨夜星辰。又是那个俊秀潇洒,一肩扛起江家荣辱的侯爷公子。
“奶奶虽然老了,路还走得动。不管你怎么做,别怕,奶奶跟你一块儿呢!后院的事情,奶奶会给你处理好……”
江公子笑着打断老太太,反过来安慰道:“奶奶别怕才是,有孙儿在,江家就不会垮,还要刮下他们一身肉来!”
看似玩笑话,只有听的人能体会到其中凌厉杀气。老太太既心酸又欣慰,摸摸江公子的小脸满是怜惜。隐藏在暗处的黑衣人看着江公子纤瘦如竹的背影不由失神,这背影与记忆中某个场景应和,心头异样如潮水泛滥,心弦挑动不能自持。
直到潜入江公子卧室,黑衣人心跳依旧如擂鼓,看着桌边饮茶的白云溪也更加不顺眼,被禁足也是活该,故意道:“你已经被江公子禁足,可需要送你出府?”
白云溪冷然道:“区区江府还留不住我,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恶劣语气摆明了不想再谈禁足的事情,这让红儿倍感愉悦,爽快道:“三皇子不日抵达江南,要你盯紧江南,必要时有临机决断大权。”
三皇子若到江南,这场长久的布局就可以结束了。白云溪又问道:“屠家进度如何?”
“明面上,屠家写了文书,揭发江家挪用军饷、私通贼寇,伪造军功,欺压同僚种种罪名。私下里三皇子已经布下大局,准备在接旨那日行刺江公子。”红儿点到即止,以白云溪的智商完全可以想到后面的情形。
届时江公子一死,江家败局已定。三皇子则带着军队剿匪,既可以掌握兵权,又能够立下军功。有江南做依仗,三皇子便有了继续争夺帝位的本钱。屠家得了靠山,自然能一飞冲天。
相反江家名义上已经弱了一筹,遵旨就是被剥夺军权,收押入监。若是抗旨不去,就是死罪。已经是必杀局势,江家也必须要往里跳。江公子只怕也看出来,所以才想着要留下后路……
白云溪强制停下些许杂念,问道:“三皇子还有几天到?”
“屠家上书和三皇子离京是同一天,眼下不足两日。”红儿估摸下时间,忽然想起一事:“你之前让我查江家族谱,有初步结果。”
“江大老爷战死,独女江氏嫁入屠家,生一子。江二老爷子承爵后战死,遗孀江老太太,独子江继。江继娶妻苏氏后战死。时年江公子一岁三个月,苏氏思念成疾,不久病逝。”
“江家族谱仅存江老夫人,屠江氏,江公子,户部卷宗也没有多余记录。暗卫还在核实江家故友旧邻,需要一定时间……”
白云溪抬手止住红儿说话,沉声道:“族谱到此为止。眼下最重要的是三皇子。军权、军饷、军心都不能给他。兵权方面请殿下亲自处理。暗卫要赶在三皇子之前找到军饷,拿下杨主簿等人。至于江枫桥,他是江南军心所在,还不能死在那里。”
简单吩咐着,白云溪努力维持冷静,脑海中再次忆起刚刚江公子冷酷的模样,话就说不去了。
红儿点点头,看白云溪没有什么吩咐便离开房间,动作轻巧完全无视江家守门的下人。这些下人空有力气,在藏匿潜行方面却是差了不止一筹。甚至都没有发现房间中有人曾经来过。
等红儿从房间消失,白云溪的恼怒再也抑制不住,想起江公子无话可说的绝情,又觉得委屈。眼下房间里四下无人,白云溪忍不住低声咒骂道:“该死的江枫桥!”
该死的,为什么她那么在意江枫桥死活?这个时候竟然还放不下!
娶妻生子这种事情,江枫桥竟然能瞒着她!
江枫桥怎么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直对她关怀体贴?
如意在江枫桥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
被追杀的时候,为什么要替她挡刀?
该死的!
该死的!!
该死的!!!
眼眶温温的,白云溪心底压抑、绝望、伤心如潮水般涌现,在这无人时刻肆意蔓延,不想承认,她很在意江枫桥,很在意很在意。在意到不能接受江枫桥的谎言,不能忍受江枫桥心里还住着其他人——她想要独占江枫桥的心。
为什么到现在才让她发觉,原来已经喜欢上了江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