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走吧!”小秉没注意到自己母亲眼里的难过,染染立刻转头看其它地方,我牵着他出去,回头时协理仍注视这方向,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就回过头呼喊染染、将门关上。
他一去到学校便将烦恼都抛到脑后,连我也差点跟着疯狂玩起来……看看乡下的小学,不禁感叹地大就是任性,看过去就是一整排的游乐设施藏在树林中,这里老师的眼力应该都很好。
小秉虽然只有我陪伴却还是很开心,他不停跑来跑去,犹如鲤鱼逆流而上爬溜滑梯……我偷偷趁没人注意时也去爬,等回过神时,原本都在公园玩的孩子居然出现在这,他们嘻嘻哈哈玩到操场另一头,书包全扔在旁边一棵不起眼的树下,我想过去时停下脚步。
——是不是该长大了?
很突兀地,脑中闪过这句话。
我想起小时候常常期盼自己能快快长大,怎么现在反而怀念童年?
头好痛。
我坐在树旁等着那群孩子自己玩回来,听着树叶随风吹拂的唰唰声,风卷来时带着夕阳的韵味,可能是童年的梦重迭,亦或者昨晚无深眠,不知不觉间闭上眼睛,听梦诉说自己又写了什么故事,谁丢下了谁——
“姿萦……”
梦里,我听见协理的声音所以睁开眼睛,如果不是旁边有孩子绕着她嘻笑打闹,我会以为这是魅影,她眼里闪过一丝光泽,像是有话想说,我勾勾嘴唇微微一笑,还有谁能见到她这份担忧?
“怎么那副表情?妳该不会以为我死了吧?”
这句话逗笑了她旁边的孩子们,协理只勾勾嘴没说话,我却听得见她松口气的无声与心跳。
她朝我伸出一只手,明明两人之间隔有一大段的距离,我却立刻起身奔过去牵住,感觉到她指尖的冰冷,有着还在梦里徘徊的错觉。
“我们等等去一个地方。”
她紧握住我的手,心脏不知道为什么加速跳起来,我嗯了声跟着她走,旁边的孩子们哗啦啦聊天跟着移动,像是一条出征队伍,她不知道要去何方,从来到这里时我只有往下部的眷村去过,还没走过这上半部的路。
“去哪?”
“妳等等就知道了。”
可能是夕阳也在燃烧最后的辉煌,协理带着我钻过一条又一条平常巷子,后面的孩子吱吱喳喳地说自己住在哪边,刚刚有没有经过家门口,我们越走越上去,最后已经没什么住家——冷清清的一片空地中有座小教堂。
我愣愣地看着,风带着脚步往前挪动,协理引导我向前,踏上已经看不出原先是什么颜色的踏脚垫,这座教堂毫无生人气息,虽然老旧却不恐怖,有种静悄悄的安宁感觉。
“哇,这是哪里呀?”
后面的男孩探头探脑,显然他们也没来过这里,协理没响应直接推门进去,因为教堂已经荒废了,所以内部没什么东西,只能看出这里曾经还有人使用的痕迹,壁画也剥落严重。
“要不要玩结婚游戏?”协理对着我笑,她无视后面的孩子们在听见这句话时发出各种稀奇古怪叫声,只看着我,就只有我。
——听说妳曾经想跟一个女人登记结婚。
哥哥的声音在脑里回荡,协理当时痛苦的眼神传递而来,此时的她与过去的她,在这段日子里,我发现就算自己的感情对不上,可是协理的温柔却是随着记忆逐渐铺成。
“嗯。”
我响应她的结婚游戏邀约,即使真正当成游戏的只有后面那群孩子,他们拉着自己最好的朋友站在一起,女生手牵手,男生手臂勾着手臂,纯粹的玩心宣誓效忠这段虚假的婚约,我与协理彼此相望,在小孩幼嫩的嗓音中,说下我愿意。
身体像是一夜间长大了,明明昨天还一直在内心纠缠的事情,到刚刚小睡一醒后居然无所谓了。
可能是梦里的时间太长,长到我现在终于清醒,能静静看着她的眼睛、握住她的手,我们宣誓完夕阳也已经下山,天空已经渐渐转深紫,我们回去时就一路送那些孩子回家,最后牵着小秉一起走。
“猴子姐姐,结婚真的是那样子吗?”小秉认真问着,我悄悄起了坏心,见他这么认真就想欺负一下,“当然啰,你看,大家不就准备回家吃大餐了吗?我们也要回家吃晚餐了。”
说到晚餐我悄悄看协理一眼,她挑挑眉,“虽然没昨天丰富,但是你妈准备很多你喜欢得,回去后记得吃饱饱啊。”
“好!”小秉频频点头,协理趁我不注意时塞东西到手里,小心张开一看是两枚金戒指,上头刻着一只猴子头跟香蕉,我疑惑同时看出是自己做的,即使脑袋没有印象,身体却保存当时的记忆与热度,这件东西让她发现我脸红上来。
“妳很可爱。”协理悄声说着,举起右手微微翘起无名指,我抿紧唇将其中一枚金戒指套上去,协理拾起我掌心的另一枚、套上我的无名指。
想哭的冲动突然涌出,我揉揉眼睛看着她有些哽咽,“妳从哪里发现的?”
“还会有哪里呢?”协理露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