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那‘民贵君轻’了。
是何意思呢?便是说呀,我们百姓、子民给您面子的时候,您是陛下,您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着哪天、我们不稀得跟您玩儿了,哼哼,那您便爱谁谁去罢。……随便儿一个人、便都可以手起刀落、宰耗子似的将您老人家给宰了。……”
说着,抹了抹手,婉转一笑,对怜星道:“怜星姐姐,你且放开他罢。”
怜星浑身一凛,失声道:“萧萧?!——”
萧玄芝摆了摆手,优哉游哉地缓声说道:“杀人放火,实非君子所为。这唬也唬够了、吓也吓够了。巴掌打完了,岂不是该给甜枣儿吃了么?
我觉得罢,他元昊皇帝应当不是甚么昏君,想必、他应当也是不会向对自己手下留情之人下杀手的。——我愿赌一把他的良心。”
转而,萧玄芝又面向那元昊皇帝,温婉说道:“实不相瞒,我想与你谈谈。嗯……不如、你我平辈论交,以朋友、兄妹相称。如何?”
元昊皇帝喉头微动,小心翼翼地吞了一下口水、稳了稳心神,方才迟疑着点了点头。
于是,怜星这才将他缓缓地给放开了。
然后,他便自己取下了嘴上塞着的手帕,又将那沾满口水的手帕倏地一下藏进怀里、只怕被她们给看见了笑话。
然后,他元昊皇帝便直直地站在那里、不住地活动着关节,面上的表情也是愣愣地、不敢有丝毫动作。
“坐。”
萧玄芝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自己便先行盘腿坐在了地上。
地上铺了一层毛毯,是以并不会觉得寒凉。
元昊皇帝点了点头,随之坐下。
萧玄芝在那里直望着元昊皇帝,缓声道:“陛下,如今可是知道、我作甚不愿意承宠了么?”
元昊皇帝愣愣摇头,似有不解,讷然道:“稍有疑惑。”
萧玄芝挑眉一笑,抚掌道:“仨芝麻俩枣儿的,我不稀罕。咱要干,便去干那大事儿。不鸣则已,一鸣、便得惊人才行。”
元昊皇帝若有所思,皱眉道:“哦?还请萧女史明示。”
如今,他元昊皇帝对萧玄芝的称呼,竟是已不自觉地换作了极为尊重的“女史”。
此称呼,与“先生”及“师匠”无异。
萧玄芝嘻嘻一笑,柔声道:“踩着女子上位,顶天儿了也就只能当个皇后。一身荣华,到底还得是靠着皇帝的恩宠实现的。——而且褫夺与否,也是悉随君便。没准儿今天皇恩浩荡,明天、我便在那冷宫里头伸腿儿瞪眼了。
与其提心吊胆地讨好于您、奉承于您,求您施舍、让您老人家给我升位份、加荣华,那么、委实不如我咔咔两下儿,痛痛快快、利利索索地把您给弄死了,然后,由我自己、来当这个皇帝。
到时候,我岂非便可以呼风唤雨、为所欲为,想要甚么,便有甚么了么?——与其同各位姊妹去争抢一个男人来睡,委实不如、待我执掌大权以后,将这全天底下、油头粉面的俊美男子、尽数都捉到我的后宫里来。及那时,我岂不是可以变着法儿地想睡哪个、便睡哪个了么?
只因我早已想通,是以、我便从不出手,也不欲去同其他人争宠。只因我不动手便罢了,若是将我逼得动手了,那么,我便要机关算尽、坏事做绝了。
如若真的到了那般不可退让的地步,非要将我给搅和进那暗潮汹涌的宫廷斗争之中,那么,我便只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擒贼先擒王,先把您陛下给收拾了。收拾了您,我方才能够真正地得享泰平、高枕无忧呢。
是以、与其算计与我同病相怜的那些姊妹,通过与宫嫔之间的争斗来提高我自己的位份,委实不如、同皇帝陛下您来算计争斗。——若然将您老人家给收拾利索了,那么,我、毫无疑问地,便可以取而代之、无所束缚了。”
元昊皇帝直在那里听得浑身冷汗、满心颤颤。
亦是口干舌燥、喉咙焦灼。
好巧,这时、怜星和邀月也将那茶给送上来了。
萧玄芝留下了茶,便将她们给打发了下去,遣她们到外面去候着了。
只因萧玄芝心里清楚,适才的那一通下马威,已使得这元昊皇帝将那邀月与怜星二人视若猛虎了。
若是她们再在这里站着,那么、这元昊皇帝便就要被吓死过去了。
12
“陛下,您说、我这打算如何?”
遣走邀月与怜星以后,萧玄芝便对元昊皇帝微微一笑,婉声说道:“元昊,你斗不过我。”
元昊皇帝喉咙微动、强作平静地挑眉道:“哦?”
萧玄芝故作姿态地搔首弄姿、嘻嘻笑道:“只因我与那寻常女子两样。我自始,便是不欲依靠夫君的。是以、你便没处抓拿于我。
且不闻、那说书先生有云: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是以,还是靠自己最好。元昊兄长,您说是也不是?”
“呵……这倒是。”
元昊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