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眉,伸出了一只手。等到了殷无意登上船,又像是沾染了什么东西一般,匆匆忙忙的一甩手,快步朝着船舱走去。
“殿下还是有几分在乎的。”迟暮跟着殷无意的步伐跳上了船,轻轻地说道。“可是看得出来,她还是心有芥蒂,不能够完全的释怀。最近几日她看我的眼神,就像是要把我吞了一般,毕竟是我下的毒手。还有那该死的封镜,都不拿正眼瞧我。不过很奇怪啊,为什么殿下身边的沧蓝没有跟过来……肯定是因为封镜那酒鬼在才不肯来的……”原本想着安慰着情绪低落的殷无意几句,最后说起话来,就像是脱缰的野马,无法收束回来。
“……我阿哥和苏扶呢?他们留在南淮城么?”殷无意引开了话题,问道。到了南淮城之后,她忧心的都是楚非欢一事,对于谢天青的行动,却是甚少关注。
“怎么可能!天青他就爱凑这热闹,虽说在军营里头无官职,可是他和那些将军混的挺熟。他老说他才是将帅之才,都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只会自夸的人。”迟暮笑了一声,又说道,“苏扶你也知道,他基本是你在哪儿他就在哪儿,当初离开濮城是你的命令,这回你没让他留在南淮城,他绝对会随行。”
“嗯。”殷无意应了一声,便没有下文。
江水有些湍急,一艘艘战舰在夜色的掩护中顺流而下。秦军屯兵在城外,大营里早已经有人发现了江中的动静。只是前些日子疲惫的应对,最后发现只是载着稻草人的船只。还以为又是楚人的虚张声势,打了个呵欠,撑着兵器头一点,继续打盹。
丑时三刻,打先锋的八千将士全部渡河。兵戈相撞击,在月光下泛着寒光。穿过了草木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一道火光映天而起,那相连的帐篷很快的也被烈焰吞噬。睡梦中猛然惊醒,连铠甲都来不及穿上,就从那火热的帐子里滚了出来。秦兵慌慌忙忙的应对,哪里能挡得住这楚军的八千精兵。有的人被自己的同伴践踏而死,有的人坠入了火海,被烧成了灰烬,有的人被追赶上来的楚军一刀磨断了脖子。厮杀呼喊声,鼓声军号声,在夜幕里交织着。
☆、052
楚军在淮北城十里外安营扎寨,除了夜间渡河的八千兵马,之后从南淮城涉江而来的,陆陆续续约两万兵马。土地平坦,一望无际。一个个营帐竖立起来,五色旌旗插在了地上,在风中晃动。中军四千人,作一大营,而左右四军各二千六百人,虞侯两军各二千八百人,作十八营。
远远地便可以望到了淮北城那连绵的城墙。作为秦国的第一个门户,如同南淮城之于楚国一般,秦军将士们必定死守此城。殷无意在营地之中,绕了好些地方。不知不觉走到了营门外,被一个士兵横戈挡住了脚步,她轻笑,也没有坚持着出行,摇着头返回了营地里。楚军扎营可比秦军有讲究多了,营垒既定,在外的屠沽贩卖人士一律不得近前,而营中的士兵无令牌更不得随意的走动。
一个小土坡上,上头插着楚军的旗帜。在一旁长着一棵矮小的树,叶子已经抽出了芽儿。地面上柔软的绿草在风中晃动,站在这坡上,可以将楚军的营地收入眼底。殷无意坐在草地上,低垂着眼眸,眉头始终笼着一股子忧郁的情绪。
脚步声逐渐的靠近,一片阴影笼罩在头顶。殷无意抬起头来,眸子里的光亮又瞬间的熄灭。一身黑衣的苏扶,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意识到自己挡住了视线,赶忙的向一旁挪去,静静的站在一侧。
“你怎么寻到这里的。”殷无意淡淡地问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是公子说的。”苏扶低着头,回答道。
“这里并没有什么危险,再说了,就算有,我也能够自己应对,你完全不必担心。”殷无意低低地笑道,最后一仰头,粲然的眸光凝在了苏扶的身上。“苏扶,你到底在忧心些什么?还是这一切是我阿哥的意思?你跟在我身边很久了啊,很多事情我没有刻意的隐瞒你,你应该都知道的。”
“三公主她……”苏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
“她就在淮北城中,不管秦王愿不愿意,想来她已经握紧了兵权,那些异己定然被她毫不留情的除去。我和师姐,早在四年前就处于对立面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既然决定了站在了楚非欢身边,无论她如何待我,我都不会改变主意的,你明白么?”
“可是这样……”
“值得,这一切都值得。”像是知晓了苏扶要说些什么,殷无意截断了他的话语,一手撑着地,缓缓的站了起来。坐的太久了,双腿上的麻意没有退却,脚步有些不稳当,一个踉跄,险些滚下山坡去,幸好被苏扶拉扯住。殷无意站稳了脚步,便推开了苏扶拂了拂衣袖,叹了一口气说道,“苏扶,你去告诉阿哥,我定然会留在了这楚军帐中。他如果要跟来,就不要思忖那些闲事了,倒不如帮忙想想如何快速攻下淮北城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苏扶低着头,许久才应了一声。黑色的背影在视线中远去,殷无意微仰着头轻笑,可是眼中总是不知不觉的呛出了泪水来。这些苦,势必要她一人来承受的,幸好阿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