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在门把手上往下一按,打开门的一瞬间看到沈予着急的模样,他就精疲力尽地倒在了那人怀里,原本嘴边的一句我没事别担心都来不及说就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然而这种无意识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江亦行没一会儿感觉自己又看到了迷雾中那两个依偎着坐在地上的人。和上次一样,却又有点不同。
现在他的脚下是荆棘密布,眼前是浓雾重重。他还是像上次那样,尝试着拨开迷雾朝两人靠近,试图看清两个人——或许还可以有交流,他有太多问题想问了。
他正忍受着脚掌被划破的刺痛往前走,没想到沈予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并且抱着他的腰把他往后拽。
两人跌倒在地上,沈予哭着不停地向他道歉,小心地牵起他伤痕满布的手,手忙脚乱用衣袖擦他渗血的脚心,泪流满面却还是温柔的吻他,而后紧紧抱着遍体鳞伤的他不肯放开。
他不解沈予此刻的惊慌和恐惧,想和沈予说话让他不要担心,一低头就看到沈予十个指头几乎都要破了,正流着血。
他又无暇顾及远处两个人,把沈予的手指含在嘴里用温润的舌头舔去上面的血渍。他明明动一动就感觉自己要被撕裂,却更加心疼沈予,轻轻地给他吹着指尖的伤口。
他一晃神,看到那两个人又消失在了迷雾里,自己也渐渐地感受不到身边的沈予。
没有了支撑,江亦行闭上眼睛陷入了黑暗。
再后来不知道自己的意识在未知的混沌里游走了多久,他终于攒了点力气,动了动眼皮看到有光进入自己的视线,等他艰难的转过头看到手边是沈予的手,指头上竟然真的有结痂的小伤口。
他于是想,还没死——或者确实死了,但只要身边还是沈予,不由得就松了一口气。
他又一点一点用手指去触碰沈予,瞬间就被那人反手紧紧抓在手里。
他紧接着感受到唇上一片湿热,看到沈予将噙着的一口水渡进他的嘴里,急切的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只感觉自己摇摇头算是回答,沈予就扑下身来抱住了他,有温柔的液体顺着他的脖颈流到颈窝,他抬起手拍拍沈予的背算是宽慰他,疲惫至极就又睡了过去。
而沈予在江亦行短暂的清醒后,抱着他不愿放手,就着这个姿势又在床头坐了两天两夜,一直通过那张泛黄的纸和褚安交流。
那天江亦行晕倒之后,直觉他并非胃疼,第一反应就是把那张纸从衣袖里取出来看,上面只有褚安说让他立刻联系自己,他按照褚安说的方式扎破了指尖在纸上写字,等了一整天 终于等到了褚安的回复。
褚安告诉他江亦行没事,即使他看起来痛得快要死过去,晕倒一次、两次甚至一直昏睡,他都不会死。他同时也告诉了沈予全部的真相,包括江亦行本人不知道的部分。
——此时江亦行的命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而是无轮境的。
沈予觉得这种交流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于是问褚安为什么他不能和自己见面说话,褚安那边片刻的沉默后,反问他江亦行是不是给了他什么东西。
他看着自己抱住江亦行交叠在他手臂上的两只手,一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江亦行要送自己那串珠子。
他说,我手上有一串珠子。
褚安告诉他,那可能是江亦行为了阻止他再和地府有任何接触,以同样的代价换来的。自己在接到他的信息后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在同事的协助下,与他联系上。
现在江亦行已经断了一切的退路,一心要强留他在人间,哪怕是一缕魂魄,哪怕是只有半年的时间。
沈予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写字,紧紧抱着江亦行又哭了出来。
他想,还是不要和这个人谈了,自己这点微不足道的爱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根本没有谈判的资格。
就算是他本人,又有什么理由能从江亦行身边把他最爱的人抢走。
这个时候江亦行已经昏睡第四天,到第四天晚上,沈予终于想通,想通了的同时又有点绝望。
他和褚安说,拜托褚安想想办法赶紧把自己“处理掉”,轮回也好灰飞烟灭也罢,总之就是要在江亦行执着的献出生命和他的“生生世世”之前让自己消失,这样干脆利落的斩断这辈子的纠缠不清和无疾而终,下辈子可以继续写两个人的故事,无论是悲是喜,就算是比这辈子更加遗憾的纠缠,但起码能有个相遇,有个开始。
他打算好了,和孟婆通个关系,不喝下最后一碗孟婆汤,下辈子可以尽快的先一步找到江亦行。他也已经想好下辈子怎么比江亦行爱自己更爱他,所以他不能让江亦行就这么消失在无轮境里。
——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机会去爱江亦行,让内心更加坚定。
凭什么就只能他一言不发地成全自己,明明自己也爱他,虽然错过了浪费了很长时间,可是能补偿起来总归是好的。
怀里江亦行还在沉睡,沈予试了试想把那串珠子摘下来,反复好几次都没什么用,他越用劲那十几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