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看他们俩的乐子,倒不如时刻关注老板今天是不是又因为一时的心血来潮挨骂了。
北晓其实并没有应肃所以为的那么喜欢崔远山,这点要是被对方知道,搞不好情况会更糟,促使他鲁莽加入星尘的起因的确是崔远山,不过使他确定自己行为的,却是理性思考后的决定。他向来不喜欢受人束缚,当初老东家对他有点恩情倒也罢了,新东家上台后,他就越发看不上眼,便想找个下家。
换个大公司,照旧是那个模样,那么离开世娱就毫无意义;而自己独立门户,又难免过于艰难了些,他的工作室的确完善,却难免有些地方不如公司便利;而找个小公司,不谈对方出不出得起价钱,光是对方会不会被世娱报复,就够人清掉好几张名单了。
想找个不会被大公司挤垮的小公司,星尘无疑是最优秀的选择。
不过说回来,让北晓想起星尘的,的的确确是崔远山本人。
他们俩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小型慈善晚会上,当时北晓还没那么出名,而崔远山个连代表作都没有的新人,公司是租来的场地,小导演雄心勃勃地来找赞助,穿花蝴蝶般在宴会里飞舞着,偏生有张巧嘴,逗得人乐不可支,直到看见了北晓。
崔远山大概花了半个晚上的时间来夸北晓的表演,他看过北晓刚上映的新电影,恐怕不止三次,如数家珍一般,那时他的眼睛很清也很亮,透着一往无前的直率,热情又真挚地夸下海口,说将来一定会有跟北晓合作的机会。
北晓便极难得地笑了笑,心中不由得期待起来,即便那时他已觉得这实在是个有些稚气又可笑的念头。
他没办法花很多时间去关注崔远山,娱乐圈的路不算好走,多得是人想互相扯后腿,等北晓能够站稳下来的时候,崔远山也已小有名气了,只可惜他们之间仍然没有合作的机会,北晓对崔远山的印象,也只剩下了那双明亮又清澈的眼睛。
再见崔远山,是在欢庆会上,北晓受邀前来,喝多了酒,又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真说什么至死不渝,那就是逗人的玩笑话了。
他跟崔远山对了眼,两人心照不宣地开了房间,都是成年人,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可北晓搁下那张卡的时候,却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便随便找了个借口:听说星尘最近资金怪紧张的。
星尘的资金从来都很紧张,没有不紧张过。
离开时,北晓莫名其妙地想道:崔远山的眼睛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
这让北晓有种奇异的安慰感,他不知道源自何处,也不知道为什么诞生,只是多多少少觉得心里有些高兴。
星尘跟世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公司,也许是因为崔远山又是老板又是导演,不少员工并不怕他,不像是世娱,楼层轻而易举割裂开等级,九楼以上是绝大多数人可望不可即的存在,起初北晓觉得有些不习惯,后来倒慢慢好了,时不时还能接住崔远山两句玩笑话,对方会像是得了什么大便宜似的惊奇又夸张地看着他。
崔远山是个很容易讨人喜欢的男人。
即便是认识徐缭之后,北晓也难以理解应肃到底是如何能做到铁石心肠。
崔远山喜欢应肃并不是秘密,他的眼睛太明亮,许多情感便容易偷跑出来,爱意跟疲惫总是在应肃背后悄悄滑过,当了面又变成了若无其事的嬉笑,喊“小肃”的声音太轻柔,惯性的依赖刹不住车,他爱撒娇,应肃却待他冷酷无情。
可是他待徐缭也截然不同,仿佛凝视一件珍宝,轻声细语,像个雕琢珍宝的工匠,恨不得寻来最好的东西衬托那无双的美色。
崔远山的欢喜是真心,失落是真心,连同那些可望不可即的叹息。
北晓并没有刻意更进一步,他们之间的缘分足足等了十年才续上,人生没有几个十年可以消磨,可细算起来,却也没有几个十年供以人互相折磨,他只是谨慎又小心地观望,从不草率做任何决定。
他觉得崔远山很好,很可爱,很优秀,却并不意味着就一定要在一起。
北晓“冰山美人”这个外号自然并非无的放矢,他向来不合群,又不是什么新鲜事,自己也心知肚明。
年会时应肃与徐缭抱着对双胞胎过来,小姑娘已有五六岁大,睁着亮晶晶的眼睛,说话奶声奶气,一个长相随了父亲,眉宇间英气勃发;另一个长得像是母亲,便柔婉些。公司上下都已很是熟悉这对双胞胎了,罗棠与赵松溪到底忙碌,轮换着带孩子,可总有那么几天不凑巧,两人都没空,便将两个女儿托给她们俩的干爹两三天,十分理直气壮。
小女孩并不怕生,许是被家里两个大人的长相宠坏了,还十分贪恋美色,这使得徐缭跟应肃总在教育环节一个□□脸一个唱黑脸。年会不少人凑了过去,连应肃平日的威严都不惧怕了,逗弄着小孩子,嘻嘻哈哈的,倒是十分欢乐。
北晓自斟自饮,并不过去,他不喜欢人多,也感觉不到小孩子的可爱之处,更何况他去了恐会冷场,倒也习惯独处。
对这方面,应肃大概是跟北晓有同感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