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闲时的村庄静谧安详,村里的黄狗撵着花猫上窜下跳,跑过了几个泥坑,又钻过了几条篱笆,不知踩坏了谁家的青菜。花猫一路哀叫,终于是逃进了一家稍显宽敞的农屋内,被一双白净修长的手抱了进去。
“先生!先生!别管这猫了,来和我们讲讲那仙人的故事吧。”一群半大孩子吵闹着,简直是有把屋顶掀翻的功力。
那清秀的年轻男子也不显恼,抱着那脏猫在院里的石凳坐下,笑盈盈地说:“那仙人的故事都听了无数次了,你们也不嫌腻得慌。”
“怎么会腻呢!先生你不过讲了那仙人性格冷淡却法力无边,其他的事我等均是不知。”
几个用红头绳揪着小辫的孩子,仗着自己年纪小,一拥而上抱紧男子的腿,摇摇晃晃央求他再说些故事。
年轻男子禁不住孩子们的哀求,只得连声求饶,“好好好,祖宗们,我再同你们说些故事,先从我身上下去吧。”他抚摸着怀中的花猫,继续说起了故事。
“再说到那个人仙人,他是个登峰造极的药师,他配的丹药能生死人而肉白骨。人们为求他一颗秘药费尽心思,无不尽力讨好他想与其交好。但他一直隐居仙山,将那些人拒之于山门之外。”
“喏,就是那座山”男子轻轻抬手,指向远处一座高山道。
“那座山从外面看上去不过是一座普通的荒山,但里面却完全不是这样的光景。仙人费心绘制了阵法,使得山里草木丰茂,四季如春。就连从外部看上去被风雪缠绕的山顶,都能秀丽清幽。”
“别看那山似乎近在眼前,其实远在万里,就算你们乘上村里最快的马车,赶上几年的路,也不能到那仙山。就算你穷尽半生时光到达那山脚下,也不一定能有进去得机会,因为那仙山早已被喜静的仙人设下禁制,只有得到他得首肯方得进入。仙人得宫殿便修建在那山顶上,光是供人攀登得石阶便有数万阶,许多求药的人便是止步于此。。。”
“可是先生,您不是说修仙者都能身轻如燕,轻轻一跃便可扶摇万里,为何被这区区石阶难倒呢?”离男子最近的那个小女孩紧皱眉头,忍不住发问到。
“修仙者是皆可使用轻功,但想在那座山上使用仙术便是死路一条,因为那仙人早就立下规矩,山中不可使轻功。早些年还有愣头青仗着自己出身名门仙族,妄想飞上山上抢仙药,最后皆是被那仙人杀于山中。最后送下山的不过是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那些求药者见状也收了投机取巧的心,埋头苦攀。”
“那仙人一个人不会寂寞吗?”
“那仙人养了无数奇珍异草,并自己的宫殿中开辟了药房,有着无数药师日夜研究药理,想来是不会寂寞的吧”男子说到这儿,脸上不禁露出了和煦的微笑。他怀中的猫不知何时睡着了,在他手指的抚弄下发出满意的呼噜声。
太阳逐渐西沉,母亲呼唤孩子归家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男子身边的孩子一个接一个的离开。最后,只剩下了那个纤瘦的男孩。
那是村子东边张寡妇家的孩子蒿草,蒿草的母亲在生他时便落下来病根,丈夫在进山采药时跌落悬崖,这一去便再也没能回来,只留下蒿草和母亲两人相依为命。而母亲也经受不住丈夫去世的打击,一病不起。那个只知玩乐的孩童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整日为母亲采药熬药的蒿草。
孤儿寡母的生活捉襟见肘,十六岁的蒿草身量上竟如十二岁的孩子般瘦小。可即便蒿草这样努力采药也没能留住母亲生命流逝的脚步,病入膏肓的她便要不久于人世了。
蒿草日渐苦闷,心事重重的他在采药归来的路上听到村里的教书先生在给孩子们讲故事。他听到那仙药可生死人肉白骨,便怔怔地站住,再也走不动了。
“先生,那仙药真的有那么神奇吗?它。。。它能救我母亲吗?”蒿草背着比他还高的破旧藤筐,慢慢走近先生。
男子微笑着注视他的眼道:“能,只要你献给仙人想要的东西,他便将仙药换予你。”
蒿草心中仿佛燃起一捧野火,又忽地熄灭。那样的仙人,如何瞧得上一个低贱凡人的物品。
男子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压低声线,轻声道:“我听闻那仙人想找个弟子继承药术,要的便是熟悉药理的凡间孩童。但要其斩断尘缘,终身隐居于山上,你可愿意一试?”
可以。。。救母亲了?蒿草身形一阵摇晃,仿佛不敢相信似的瞪大双眼。“去!我便是拼死也要去!只要母亲能得救,莫说做那仙人弟子,便是做其牛马,我也要去!只要母亲能健康平安,即便不能相见,蒿草也安心了。”说着蒿草膝盖一弯,竟是要重重给男子跪下。
男子伸手扶住蒿草,怜爱地擦去他脸上的泪水,说:“那你回家同你母亲告别吧,我们明日启程,如你有幸入了仙人的眼,你母亲今生就有望了。”
送别了哭成一团的蒿草,男子站起身来,打了一个呼哨。一只通体雪白的鸮从空中灵巧地盘旋一周,落在男子肩膀上。
男子亲昵地用手蹭了蹭鸮的羽毛,转身进了屋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