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这个人就是——“白颂闲”。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
◇肆拾◆
可是白颂闲不是柳家人,即使柳文清死了,遗产也轮不到他呀,他费尽周折要被遗产给柳文泽,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三哥不要忘了,我不是柳家人,而且白颂闲应该很早就知道了,等到我顺利继承遗产,将来只要揭露我的身世,说我贪图家产,冒充柳家少爷,那么,柳家还有什么主事人呢?当然是含辛茹苦的主母。”
“你是说?”
“我曾不止一次看见白颂闲从冯霜元的屋里走出。”
外头的风雪一阵接着一阵,两人都睡得十分不踏实,总觉得有大事发生。柳文泽毫无睡意,想着许多事,又听见枕边人起来好几遭,后来索性在披衣坐在了桌案前。
柳文泽闭眼假寐,心里却在想,他为什么这么急?是没有时间了吗?
柳文清的心里背负了太多东西,可是柳文清不说,他也不好捅破这窗户纸。
他强迫自己睡去,又想起了自己梦见的关于柳文清的最后一个梦。
梦里的柳文清穿着囚衣,浑身是血,似乎走了很长很长的路,终于走到了观音殿前的月老树下。
梦里的他不知怎的,还是板着脸问他,“你来干什么?”
柳文清笑了,“我忽然想起,生前忘记告诉你一件事,特来回来告诉你。”
梦里的他似乎并不理解这句话,耳边狂风呼啸,只听得“生前”两个字。
他终于想起,梦里的柳文清竟是死了。
第二天,果然发生了大事,白威先前的奏折有了回音,皇帝震怒,说不必押犯人回京,就地处死在逃陆党。
一时间,睦州城里,谣言四起,人人自危。
第23章 第 23 章
◇肆壹◆
柳文清早起煎药的时候,望了一眼窗外,外面的风雪已经止住了,窗外雾凇皑皑,天地静谧,只剩下冰雪消融的声音。
柳文清只看了一眼就想把药罐子砸那人脑袋上。以前柳文泽就喜欢派人偷偷监视他,他其实心里有数,可现在他连隐藏都懒得藏一下了。
柳文泽正在换随从送来的官袍,说,“睦州城不安全。”柳文清冷了眉目,气得被背过身去,可这个时候,他并不想和柳文泽争吵。
柳文泽叹了一口气,就出门了。
他刚跟他的“妻子”女儿刚刚团聚,虽然他的“妻子”暂时还不肯承认他,但是他片刻都不想离开他们的身边,可是有些事情他又是不得不做的——他要回柳家替柳文清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可他抽身离开时,总是回旋着不祥的梦境——他担心柳文清。
柳文清初听到陆渐羽要斩首的消息时,柳文清正在誊写文卷,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可是柳文泽还是不放心,派了亲信守住了南麓坡的小屋。
他回睦州时带的人马不多,可是守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和孩子,总是没问题的。
可是右眼皮却是跳个不停。
柳文泽忽然登门让柳家人措手不及。
谁也没有想到揭穿身世之后,柳文泽还敢登门,便想说,你不是柳家人,自然不该再回柳家来。
可柳文泽穿着御史的官服,他们也不敢赶人,左右为难时,柳文泽开了口,“我的确不是柳家人,可柳家,钟鸣鼎食,礼仪之家,也没有开门赶客的道理。”
他姿态坦然,不卑不亢,出乎意料的没有用官威来压人,给足了柳家面子。
柳文泽又说,“实不相瞒,我这一次是为了我妻子而来的。”
在座的姨娘小姐无不变了脸色,柳文清再烂成泥,也是柳家的唯一的儿子,却自甘堕落,为人妻室,实在是丢柳家的脸。
这时,白颂闲已经走进内堂,想必是得了冯霜元的消息,他说,“那贤侄怎么不亲自来?”
“他感染了风寒。”柳文泽一点也不脸红的睁眼说瞎话,“不过我带了遗嘱来。”
白颂闲听了闪过一丝惊讶的光,不过还是道,“既然如此,就请御史大人把柳兄的遗嘱请出来吧。”
柳文泽一转身,果真拿出一封遗嘱。
◇肆贰◆
遗嘱上柳琊主要交代了两件事——
一件是关于财产分配,柳琊把祖宅都留给长子柳文清,另外,其余田产,商铺以及现金珠宝悉数赠与……白颂闲。
另一件是遣散所有内眷,各自嫁娶,生死有命。
柳文泽波澜不惊的读完,所有人都惊恐看向了白颂闲,这份遗嘱中看似柳文清继承了柳家,可留给柳文清的却是一个空壳子,真正得利的却是白颂闲。白颂闲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完全想不透柳文泽心里打了什么主意。
这时白霜元也在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向他,她生来便是丝萝,一生都在寻找可依托之木,先是柳琊,再是柳文泽,然后是白颂闲,可是却发现,没有一人是靠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