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尽,受点小伤很值得。”
傅红雪:“对不起。”他很早就醒了,可他不敢睁开眼睛。若他勇敢一点,连城璧就不会受伤了。
连城璧佯装生气道:“不准对我说这三个字。”
“他们伤了你,伤了我们的孩子,我却懦弱地不敢醒来。”傅红雪咬着牙,还是说了出来。
连城璧:“伤了孩子?”莫非是那条蛇的缘故,红雪的大肚子才会突然消失?
傅红雪抿紧了唇,眼泪穿过了长长的睫毛,似珍珠滚落。
连城璧慌了,单手帮傅红雪抹眼泪,边抹边安慰道:“别难过,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我等不了了。”傅红雪忽然起身,从无垢山庄的人这边拿过两把刀,一人挑战几十人。
马空群的腿有些发软。十九年了,傅红雪手中的刀虽然不是那把魔刀,但森冷的刀光一如既往地快。
叶开饶他一命了。
他为什么还要千里奔波来杀傅红雪?
天底下没有人能比傅红雪的刀更快,就算白天羽复活也不能。
马空群后悔了。
受到金钱诱惑而来的杀手也后悔了。
他们为什么要惹怒一个真正的魔鬼?
傅红雪不杀人。即便他痛苦到极致,也不杀人。他记得叶开说过,一个人杀人是会上瘾的。他不愿意上瘾。
可是,极度悲伤也极度愤怒的傅红雪忘记了——比死更可怕的事情叫“生不如死”。现在,他的所作所为就是让这些人生不如死。
血流了遍地,断肢堆成小山包。
傅红雪浑身是血,地站在这堆断肢前,冷酷地问道:“马空群,这里没有雪,只有血,被砍断了双腿还能活下去吗?”
马空群的瞳孔收缩,遍体生寒。
“萧别离能在梅花庵的大雪中断腿重生。那么你呢?”
刀光一闪,又一双腿齐膝被砍了下来。
马空群颓然坐在地上,看着血流如注的腿,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原来傅红雪什么都知道。
“很痛吗?”傅红雪的声音依旧冷酷。“我比你们更痛。”他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被这群人害死了。“我今天不会杀你们,也不会让无垢山庄的人杀你们。你们各自回去,若命好,活了下来,我便不找你们麻烦。倘若有人命不好,死在这里,我就只好去找你们的后人了。”
银亮的刀还在滴着血。刀刃已经卷了起来。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黑衣人已经被彻底击碎了自信,本想寻死,可又不得不让自己保持清醒,不得不努力让自己活下来。他们到底是多愚蠢才会听了马空群和丁灵中的诱惑,跑来杀傅红雪?
“回去告诉丁家庄那个人。我和连盟主之前没在万马堂揭发她,是想留给白天羽真正的儿子。但现在我改主意了。让她准备以命抵命吧。”
“你,你连丁家庄都知道?”马空群苍白着脸,瞬间老了几十岁,白花花的胡子在火光中格外萧索,凄凉。
“滚!”傅红雪不愿再说了。他不去看那些人的嘴脸,他扔了刀,走到连城璧跟前,哽咽着说道:“我就是这样的人。不值得连盟主挂心。”
连城璧想去拉傅红雪的手,却被傅红雪躲开了。
“红雪。”连城璧带着一丝委屈,见傅红雪不为所动,又加了一句,“我受伤了,好疼啊……”
傅红雪的眸子动了动,起身便走。他配不上连城璧,永远都配不上。他的骨子里就是复仇的种子,这种子一旦遇到合适的条件,便会猛然发芽、生长,完全控制他的心神。
连城璧知道夫人又想岔了,赶紧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飞身抱住夫人的腰,耍赖道:“红雪要对我始乱终弃吗?”
傅红雪:……连城璧还是有点欠揍的。这样也好,证明他没事。
“我们已有夫妻之实,你可不能抛下我一个人走了。”
“我们都是男人,不需要,不,没有始乱终弃的说法。”
连城璧:“那你走吧,最多就是丁家庄的人找不着你,被你放走的那些人找不到你,全部跑来无垢山庄找我,然后我就成了勾结魔头的败类,被人杀了鞭尸,头颅砍下来挂在姑苏城,直到变成白骨一堆还没人收尸——”
“你,你怎么能这样咒自己?”
“我说的是事实。你看今日这么几个人就逼得我受了重伤。”为了配合“重伤”二字,连城璧故意咳了几声,咳出几口血来,“丁家庄是武林三大世家之一,比我这江南第一世家强大多了。他们来找我,我岂不是只有待宰的命?”
“他们,丁庄主不是那样的人。”傅红雪已经在担心了。
“你和我是一体的。”连城璧故意压低了声音,“他们找不到你,一定会找我的。当日你的魂魄忽然到了沈璧君身上,我不知内情,带你去求医,已经当着屠魔大会的英雄好汉说了你就是我的人。”
“你,怎能如此?”傅红雪刚知道连城璧做了这种事,心中悲哀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