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徐子墨还是将十一人皆斩了。
他没有让人把他们的嘴堵住。所以,那些人在行刑前的恐惧,谩骂,甚至诅咒,吓得尿裤子的模样,所有人都听得看得一清二楚。当十一颗血脑袋尽接滚下来时,方队里的兵士皆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牙齿咔咔碰撞作响。
他们辱骂诅咒徐子墨的语言之尖刻恶毒,乃是许多人平生闻所未闻,日后也绝不愿回想起的。
徐子墨却始终一言不发,负手而立。
他无一丝动容。
他便如一块墨色的钢铁,在凛凛风声里,没有任何人的感情。
他是最铁血的将官。
他沉默而坚定,看完了整个行刑,才望向旁边的绿兵营队列。整齐的方队中,兵士们年岁不一,高矮不同,但独独相同的是他们统一的服色,与惨白失色的面庞。每一个人在接触到他的目光后,都立即垂下眼睑。
那眼里的恐惧历历如新。
徐子墨只淡薄地又挪回目光。
行刑结束后,徐子墨让人将十一人的尸体抬走,好生葬了,却并让人不要清理那一块地方。他缓缓注视着所有人,缓慢而沉重地说:“我希望你们记住。这就是北疆军的纪律。铁一般的纪律,要用血来扞卫。”
众人皆鸦雀无声。
徐子墨环视着一个又一个低垂的苍白面庞,厉声道:“以后,我不希望这里会有第十二个脑袋。”
众人无人敢说话。
连风声都小了,偌大的校场,数百人呈几块大方阵状,肃然而立,却连一声咳嗽不闻。压抑的沉默中只有高高低低的呼吸声,呼哧呼哧——急促而恐惧,与一些士兵抖若筛糠的腿达到了同一节奏。
徐子墨扭头道:“散了吧。”
不少人当即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声音。
还有好几个直接晕了。
徐子墨只回头轻轻看了一眼,那些人就受激似地弹了起来,站得笔直,紧张得仿佛下一秒会哭出来。
他这才点头。
徐子墨有意地让人将这事宣扬了出去。几乎是一天之间,这件事就传遍了北疆军上上下下。他还下令让所有营长官都带人去看一看那行刑处的血迹。亲眼看着肮脏的血红印记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的模样,徐子墨才略点点头。
违纪者,死。
这就是一个血写的教训。
当然有人说他暴君、残忍、嗜血,还有人直接用阎王来形容他。
徐子墨都不在乎。
他要的本就不是赞誉。
他要的是一支铁血的军队。
这一事后,军中风气肃然一净。原先浮动的,招惹的,各怀心思,想要借机从中牟利的人全熄了火。营地里再没听见任何无谓的议论和若有似无的刺探。胡老三等人的工作顺畅了许多。整个军队如上了油般畅通无阻。
徐子墨这才开始练兵。
北疆军需要的是纪律。
令行禁止。
铁律。
要求就在一个铁字上。
徐子墨以身作则。
北疆军规矩,每日辰时训练。无论刮风下雨,他日日都会辰时出现在校场,与兵士一同训练。与此同时,他每日还会抽出一刻钟,接受所有兵士挑战,只要有能打败他者,立即可升任作副将。
当然三个月来也无人做到。
他用拳头和鲜血树立了自己的权威。
粗暴。
残忍。
但同时也高效。
在斩首十一人的翌日,徐子墨重新规定了军队的规矩。在原来的纪律上,徐子墨要求的更严苛,执行也更血腥。军队里只要有人违反纪律,立刻斩立决。设立监督机制,十人一组,若是有知情不报者,十人皆要连坐。
军令十七禁律五十四斩。
悖军、慢军、懈军、构军、轻军、欺军、淫军、谤军、奸军、盗军、探军、背军、狠军、乱军、诈军、弊军、误军者一律斩之。
纪律要用血来维护。
另一方面,他还加大了奖赏机制,军功与晋升机制直接挂钩,杀的敌人越多,晋升越快。不讲人情,不存私利,不立亲信。
为了激励兵士的好胜心和集体荣誉感,他还建立了新竞争模式。以各个营为单位,每月进行比拼,获胜者会获得更多的军饷,更好的战马。战败者每日训练前,需齐声大喊:“我输了。我输了。我输了。”直至下次比拼。
三个月后,北疆军如脱胎换骨。
直到这时,徐子墨才觉得差不多了。
此时的北疆军方是真正的军队,组成它的是真军人,而不是兵痞,流氓,亦或是混饭者。这一支军队慢慢地有了灵魂。已经有了灵魂,理想和志向,如一支沉默冰冷的重铁大剑,无情而强大。
是时候让剑出鞘了。
他的第一仗选在——桐城。
北疆的疆域形似一个倒置的葫芦。呼伦城是葫芦的上部,哈奇,洛城、安庆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