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出来往阴阳殿那边一路小跑着过了去。到了之后,这殿内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光线暗淡,她按照乐永的吩咐先从偏殿取了一壶酒,之后才蹑手蹑脚的走进了正殿。
哪知她刚刚踏入正殿,血玉椅上的人就发觉了:“过来。”
祝宁婵没应声,但是依旧乖乖的走了过去,然后半跪坐在血玉椅前,恭敬的斟满酒杯双手奉上。
这让本来半眯着眼倚坐在那里的李显登时直起了身,有些惊疑不定的打量了她一番,只是少女一直低垂着头未曾抬起,倒是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想了想,他觉得应当是她经过一夜的反思发觉自己做错了,实在是不应该用昨天那个态度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今天才这么乖。所以他清了清嗓子,开了口:“怎么,昨天那股子厉害劲儿哪去了?”
“我知错了,教主请用。”祝宁婵的头仍旧没有抬起来,只是将手向前凑了凑。
皱了皱眉,李显觉得有些怪异,但是哪里不对劲他还说不上来,觉得她的声音好像有些奇怪,可往日里的清脆不一样。想不明白就不想,他伸出手准备接过酒杯,却在定睛一看瞧到对方那奉着酒杯的双手之后,登时变了脸色,宽大的衣袖用力的一挥!
“咣当”一声,那名贵的酒杯被远远的打了出去,落在下面滴溜溜的转了两圈,酒水也洒了一地,瞬间大殿内蔓延着酒的香气。
反观男人,在神色大变之后虽然仍旧端坐在血玉椅上,但是那姿态怎么看怎么没有原本那么从容和放松,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地上跪坐着的人,僵硬的面部肌肉使他此时看起来有些滑稽和可笑。
被人打了酒杯拂了好意,祝宁婵也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因为对方这个反应恰好映证了她的猜测,也不枉她白遭一回罪不是?她先是缓缓扭头看了一眼远处地上的杯子,然后才慢慢的转回了头看向了对面的人,随着她抬起头,那原本从进来开始就隐藏在碎发和阴影下的小脸露了出来。
就在这一秒,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祝宁婵觉着血玉椅上的男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教主?您怎么了?脸色不是很好。”少女询问,向前挪蹭了两下,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坐在那里的男人。
只见李显瞬间弹跳起来:“你别碰本座!”说话的语调仔细听还能品出来从未有过的慌张,而且他的肢体语言已经明确的表达了从头发丝到脚趾的完全抗拒。
被他的过度反应弄得有些委屈,祝宁婵撅起了嘴:“教主,您怎么了?”
“本座怎么了?”男人在回过神来之后也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些反应过度了,但是低头看了看跪坐在那里的人,只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强忍着心头的不适维持着表面的平和:“这句话你不应当问问你自己吗?”
说话间,有一缕阳光自大殿侧面的窗户照射进来,刚好落在了祝宁婵的身上,只见她的那张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小红点,有的地方因为太严重还连成了片,看起来十分的恐怖骇人。她的双手也和脸上是一样的,可想而知那隐藏在薄纱下面的肌肤,自然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虽然两个人只算得上是刚刚认识,但是从那种种迹象,祝宁婵猜测,这人对于人的相貌要求近乎于苛刻,而且有很严重的洁癖和强迫症,既然这样就好办了,让他难受不要太容易。
不是嫌弃她丑吗?那她就更丑一点好了。原身是易过敏的体质,变成今天这幅鬼样子,也不过就是一根野芹菜的事儿。
“我?”祝宁婵带着受伤的表情,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个不小心过敏了,不过这不影响我做别的事的,真的,为了赎罪,您让我怎么伺候您都成啊!”说着又把另一个杯子斟满,站起了身,直直冲着男人逼了过去。
“站住!”一开始李显还想要维持一下身为教主的尊严,站在那里冷着脸呵斥,可是少女根本不害怕他,这点他早就该认清了。对着对方的逼近,他最终还是破了功,只能一下闪出去老远,对着对方怒目而视:“伏青,你嫌自己命长不成?”说着垂在身侧的手成爪,表示他真的不是在说笑。
这女人凭什么觉得他不会杀了他,就因为他出手将她救下带回教内吗?那她真的是天真过了头!想着,男人的目光暗了下来,多了一丝阴狠。
祝宁婵也不再伪装,收起了无辜小白兔的神情,整个人瞬间气质就变得不一样了,不变的就是那张十分恐怖的脸。她扯起了一抹笑,挑了挑眉:“原来教主也不像旁人传说的那般天不怕地不怕呀……”
“本座这才不是怕!”李显辩解,他才不怕,是人长成这样他实在是接受不了!
少女抿嘴笑了笑,完全不在意他的嘴硬,趁着对方不注意,她将手中的酒杯用力扔了过去!然后在对方动手抵挡这突然攻击的时候,她一个跃起就跳到了男人的背上。
时间彷佛静止了。
李显感受着背后的重量,然后木然的低头看着此时正紧紧环住自己脖颈的手臂,果不其然,那原本白净的肌肤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小红点。
头皮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