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几乎没见过他冷脸,也不敢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只好低着头和自己的衣袖过不去,
摄政王若无其事地把桌上一张写满了字的白绸夹进书架的一排书中,
挪回床上趴好,把头往被子里一埋,
和自己嘀咕说:眼不见心不烦,心不烦他娘的是哪个王八蛋带坏我家小陛下。
小皇帝绞了一会儿衣袖,和他坦白说:“朕看见先皇遗旨那天下午偷偷出了一次宫,到禁军军营见了统领,朕同他说北疆是有蹊跷,叫他快马去查,昨天朕收到回报,岑卿的好属下们与蛮人里应外合,准备借机把你骗出京,来一次黄袍加身。事已败露,被兵马元帅之子宣扬得人尽皆知,只是尚未传到京师”
摄政王从被子里抬起头,打断他道:“陛下还是不信臣。”
摄政王事前设想过种种可能,万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他下意识地说完话,
扭头和正相一样目瞪口呆地看了他一会儿,
又被肩头的伤弄得呲牙咧嘴地把头转了回去,
无可奈何地用额头磕了两下瓷枕,问道:“谁出的馊主意?”
小皇帝嗫嚅道:“禁军统领”
摄政王听到禁军统领四个字,立刻一头撞到瓷枕上,发出咚的一声,
把小皇帝的话音吓得一顿,换了两口气才说出来:“我已经被训了一上午了。”
摄政王额头抵着瓷枕冷静了一下,
艰难地抬起头一脸无言以对的看着小皇帝,
最后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沉声道:“没教好你是臣的过错,小陛下不必自责。”
小皇帝坐到了床头,他指尖不安地动了一下,
探身把摄政王汗淋淋的手掌握进了手中。
摄政王没有挣开他,
他的视线不在小皇帝身上,有一点散,不知望向了哪里,
小皇帝抿着嘴唇不作声,只是摸出自己的方巾给他擦汗。
摄政王:“臣离京多年,使陛下多与小人交往,回京后又囿于私情,不敢来见陛下,荒废了三五年,只教了陛下如何与江山里的百姓打交道,忘了告诉陛下如何分辨鬼蜮人心”
他心不在焉地重复道:“是臣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