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如同有自我意识一般快速生长,在斯莫尔的尖叫声中,把他倒吊了起来。
那个高大的身影背着光,看体型是一名男子。他手中紧握着一根扭曲的木头法杖,直指斯莫尔的胸口。“小偷!”他厉声高喊,“窃贼!”
“我不是小偷!是伊库勒叫我来拿东西的!”被困得和虫茧似的斯莫尔徒劳地挣扎着,“大德鲁伊伊库勒,他现在掌管着神殿花园!”
德鲁伊怀疑地皱起眉头,他看上去已经超过四十岁,眼角已经有了些微皱纹。或许是常年施法的后遗症,他枯黄的头发中已经有了些许白丝,让那张清瘦的脸也显得格外的严肃。
“你是谁?”他用木杖戳了戳斯莫尔的脸颊问,“来这里拿什么?”
“我是伊库勒的家人。”斯莫尔说,“我,我就拿条毯子。冬至节的第二天开始我住这里,伊库勒要我今天搬出去。”
“家人?”中年德鲁伊眯了眯眼睛,怀疑的目光黏在斯莫尔的脸上,看得他很不舒服,“伊库勒没有家人。他的家人在他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德鲁伊顿了一下,转而说,“你是他收留的那只流浪猫?”
“是的!是的!祭司大人!”斯莫尔连连点头,“我已经不是流浪猫了,伊库勒说他要收留我,他说我从现在开始就是他的家人!”
“是吗?”中年德鲁伊瞥了一眼斯莫尔,冰冷的眼神看得斯莫尔身体一颤,“和松树与橡果一样?”
斯莫尔抿紧嘴唇,沉默不语。仔细回想一下,伊库勒确实是说了类似的话,他昨天的情绪太过于激动,没有细细琢磨这话的意思。现在从这名中年德鲁伊的嘴里说起来,让人听起来不太愉悦。
“看来是的。”中年德鲁伊笑道,“这是宗教的说词,你不要误会。就像圣光明教派的牧师嘴上挂着的‘羔羊’,自然教派的德鲁伊这里,就是‘家人’。你看上去没有加入任何教派的样子,我不知道他是否有拉入教的意图,但是你得注意这个问题——不要做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是他对我承诺过!”斯莫尔扭动挣扎着喊,“他说他会照顾我,他说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他的家人!”
“哦,很好。你是他捡回来的流浪猫,他当然可以照顾你。”中年德鲁伊冷笑一声,淡淡地语气和表情好似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知道你对他做了什么,你这肮脏的小东西。就算是他一时被情欲冲昏了头,想要照顾你。一旦他对你的肉体感到厌烦,像你这样的人,又能够在他身边做些什么呢?不过是凭添累赘罢了。”
斯莫尔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被倒吊的时间长了,他感觉有些缺氧,头脑也转得不是很灵活。一时间竟然无法照到合适的话去反驳,不过这位德鲁伊所说的也正是一部分事实。他对于这一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除了做爱,斯莫尔还真的是什么都不会。
中年德鲁伊见他不说话,放开藤蔓让斯莫尔下来。若不是半虎人身体柔韧,底下又是铺着毯子的床,肯定是要被摔伤的。落在床上的斯莫尔翻了个身,警觉地看着逼近的德鲁伊。
“别害怕,我不伤害你。”中年德鲁伊和颜悦色地说,“他叫你来拿什么?”
“毯毯子”用力抓住手心中的毛毯,斯莫尔尽量让自己不要退缩,“我要拿走这张兽毛毯子!”
“很好,小东西。”中年德鲁伊撑着木杖站直,他比斯莫尔要高大许多,站在门口几乎遮挡住了所有的阳光,“拿了你的毯子走吧,别再去给伊库勒添麻烦了。你永远都无法成为你想和他成为的那种关系,你根本不知道这位新来的大德鲁伊,出身有多么的高贵,他是被神明挑中的孩子,而你”他轻蔑地笑了笑,“像你这样在生来就应当泥泞中挣扎的半虎人,是永远无法理解他的思想,也无法到达他的世界的。从一开始,你们就身在两个世界当中。认清现实吧,小东西。”
“我知道啊。”斯莫尔低声说。虽说是事实,可这位中年德鲁伊直白的说法,还是刺痛了他的心。即使是遭受过诸多侮辱和谩骂,也不如这轻描淡写地陈述来得伤人。他把毯子叠好,抱着失去温度的兽毛,对着中年德鲁伊深深鞠了一躬,逃似地跑出德鲁伊们的居所。
不管别人怎么说,斯莫尔还想着在等自己的伊库勒。他们说好了拿了毯子就在神殿花园东面的拱桥碰面,刚刚在那里耽搁那么久,怕是伊库勒已经等急了。只要伊库勒还在等他,他就不会放弃得来不易的机会,就算是为了生存,他也必须要厚着脸皮呆在伊库勒身边。
下午之后,气温渐渐转凉。斯莫尔在跨河的拱桥的桥墩上坐着,不多大一会儿屁股就变得冰冰凉。伊库勒或许是因为等太久,或许是因为有急事,一直都没有露面。他在那里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一名穿着褐色长袍的德鲁伊向他走来。
来的并不是伊库勒,而是之前和伊库勒碰过面的阿奇博尔德祭司。斯莫尔以为是德鲁伊出门要办事什么的,没想到阿奇博尔德径直走到他面前说:“别等了,伊库勒不会来了。”
如同被雷霆劈中一般,斯莫尔身体一颤,抱着兽毛毯子的手差点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