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歌莉娅

    塞缪尔安排得还算妥当。他让希尔安坐进了他那华美的马车中，叫埃德罗充任了马车夫，至于原本跟着他的马车夫嘛，被要求自己一个人想办法回去了。

    尽管街上的巡逻士兵很多，但面对塞缪尔的马车，还是没有人敢上前拦截搜查，毕竟谁都知道，维克多家的金色瞳孔看不得。

    马车经过城市广场时被拥挤的人群拦住了去路，不过没有人冲向他们的马车，显然，人群的目标似乎并不是他们。

    “今天似乎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城市广场上为什么有这么多人？”

    希尔安撩起一方小小的布帘，试着透过满是花纹的小口向外看去。

    坐在她身边的塞缪尔跟着向外看去，眼睛微眯，瞳孔泛起金色，又很快恢复原状。手指抵住下巴，塞缪尔疑惑道：“歌莉娅竟然追到罗斯弗兰尔来了？”

    “谁？”

    “歌莉娅，女巫歌莉娅。”

    城市广场上，嘈杂的声音似乎比以往更盛，人的身影繁杂，他们踮着脚，左右晃动着，像是希望能够借此看清最里面的情况，但也因此将希尔安的视线完完全全地遮住了。

    正当她打算放弃观察时，人们晃动的身影在那一刹那间不约而同的留出了一条缝隙，让希尔安一瞬间看见了身处人群中心的那一抹黑色，然后人群合上，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看见我了。”

    “嗯？”塞缪尔抬眼。

    “歌莉娅看见我了。”

    希尔安回想起刚刚那一瞬间的情景，那个顶着红色头发，身穿黑色长袍的女人，在被看见的一瞬间抬头，猩红的瞳孔在单边圆形眼镜之后眨了两下，嘴角上提，露出了一颗白色的尖牙。

    “竟然发现了有趣的人呢。”手指在权杖顶端的水晶球上摩挲着，歌莉娅心不在焉地应付着眼前的场景。

    跪地不起的人听见了女巫的呢喃，惶恐地发问道：“大人请请问您在说什么？”

    视线被收回，歌莉娅一笑，冰冷的水晶球就贴上了那人的额头，“只要你能付出相应的代价，我就可以满足你的一切要求。所以，想好你的愿望了吗？”

    “我不想再像这样活着了，求求您，帮帮我吧！”他抬起头，露出了残破不堪的颈部。

    那是一道相当狰狞的伤口，几乎横穿整个颈部，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但那里的肉早已腐烂，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看见这样的一幕，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退后了几步，但也不打算离开。

    歌莉娅并没有嫌弃他的意思，而是继续问道：“不想再这样活着了那就是说，你愿意拥抱死亡，是吗？”

    “大人，您能想象吗？这样的痛苦我已经忍受了十年！当年的那一场战争就应该让死亡带我离开这个世界，可我像这样苟延残喘地活了十年！乌鸦医生面对伤口无从下手，我甚至连自裁的权利也被剥夺。伤口只能是伤口，它带不走我的生命，大人，您再了解不过了，不是吗？”

    那人声泪俱下地控诉着这个世界的不公，连周围的人都受到感染，有一些竟小声的啜泣起来。

    歌莉娅皱起了眉头。她当然知道这样的伤口意味着什么，如果死亡的秩序没有被破坏，他早就已经去生命的后花园了。

    “我可以代死亡剥夺你的性命，但代价是你放弃前往生命的后花园，你接受吗？”

    “是的，我接受。”那人平静地回答着。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抵住额头的水晶球发出暗红色的光芒，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进去，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不断旋转的圆形魔法阵。很快，红光消散，歌莉娅身前再没有那人的身影。

    周遭的人群静默了一瞬，有人又开口提出了新的请求，紧接着便爆发出一阵嘈杂。所有人都在诉苦，各种各样的理由，各种各样的诉求。

    ?

    “接下来我会在罗斯弗兰尔停留一段时间，今天我刚到，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歌莉娅看了看在隐藏在角落里的某个人，继续说道，“如果你们有需要，明天开始，我会在王城等候你们。”

    指望人群立刻散去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歌莉娅只能自己先离开。她将那比她还高的权杖轻轻抬起又落下，脚下立刻生风，托着她飞缓缓上升而去，人们见到女巫离去，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开始散了。

    风将她托到某个尖尖的屋顶上，接着，她走到屋顶的边缘处，跳了下去，平稳落地。

    “我还以为你会以那个人的灵魂作为代价。”球形的白水晶泛着微光，帕尔从阴影中走出来，微笑一如既往地雕刻在嘴角。

    歌莉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以为意地答道：“灵魂那种东西对我可没什么用，当然，如果是伊斯特的灵魂，我想我还是很乐意接受的。”

    帕尔笑了一声，“哥哥不会同意的，现在她的眼里只有一个女人，但并不是你。”

    “哦，那太可惜了。”说着，歌莉娅将身体的重心移至一边，用另一边的手按住腰部，黑色长袍下的曲线便清晰地显现出来了，“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