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你要着出来没安什么好心。”伊赫炽泯了口茶。
李延龄逃跑不成,被燕北提溜回隔间,原来燕北一直暗中跟随两人。
他灰溜溜地坐在伊赫炽对面,伊赫炽也不瞧他兀自品着盏中茶香。
李延龄咬了咬牙:”你只管罚我吧,但是无论将我捉回多少次,我还是要逃的。“
伊赫炽神情平静如水,沉默片刻却忽然开口道:”这孟京果真不如胤都。“
他不曾想伊赫炽会说这么一句,心里感到莫名其妙。
伊赫炽又接着说:“我少时曾游历聿国胤都,胤都固然繁华,可最令我惊奇的是街市之上聿人、朗台人、狄人等等各色族人皆可自由往来穿梭,而孟京的禁夷令却绝不容许外族走上街头。“
“不仅如此,祁军所到之处也是寸草不生,每占一城所有外族人要么屠戮殆尽,要么侵占为奴。“
听到这李延龄又回想起云州城破时惨烈景象。
“难道我泱泱大祁,却容不下些许外族人?”伊赫炽放下茶盏长叹一声。
他却冷冷道:“所谓律令还不是你们这些权贵所定。”
伊赫炽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倒希望见到大祁地界之上,各族人平等相处。”
他见伊赫炽如此也不禁感叹:“万千性命皆系于上位者一言。”
可话锋一转,他又试探着开口:“你有如此抱负何不努力做那上位者。”
伊赫炽却默不作声,侧头望向窗外,他顺着伊赫炽的目光望去,却见几名艺人正在街边歌舞卖艺。
“你可知我母亲是何人?”伊赫炽幽幽道。
他思索片刻才佯装不知。
”我母亲原是被进献给父皇的聿国舞姬,机缘巧合得到父皇宠幸才生下我,可我的兄弟们个个出身六脉,六脉便是祁国六个大姓,历来只有出身六脉的皇子才能继承皇位,我的每一个兄弟都背景显赫,与其与他们相争,倒不如和你在一起自由快活。“
他见伊赫炽说了两句又开始没个正经不禁大翻白眼,转念一想又问道:”那你母亲现在何处?“
伊赫炽苦笑一声,神色凄然:“她早已故去了。”
他听后心中一阵感慨,伊赫炽虽表面光鲜背地里一定也是吃尽苦头,在一回想自己的身世,竟产生些惺惺相惜之感。
他忍不住开口:“我出身武将世家,却因身体缘故无法习武,为此父亲在朝中受尽白眼,父亲也不待见我,好在这么些年母亲一直庇护我。”
伊赫炽默默听着。
他继续说道:“可我并未放弃过亲自带兵打仗的念头,随父出征也是为了让父亲知道我并非一无是处。”
“李铤将军之名我也是仰慕已久,只可惜”
这时门外传来吵闹之声,紧接着隔间门被一把推开。
“爷倒要瞧瞧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占了爷的位置。”一人大喇喇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几名随从。
伙计也跟着进来一脸为难:“是小的安排不当忘记给您预留出来,小的给您换一间还不成么?“
那人瞅了眼伊赫炽,又瞅了瞅一旁的李延龄,哈哈一乐:“我当是谁,原来是七殿下。”
随即挥了挥手,身后随从立刻连拖带拽把伙计赶出门去。
“真不好意思,这个隔间向来是我的专座,还烦请七殿下挪挪地。”那人鼻孔朝天,根本不正视伊赫炽。
李延龄见此人飞扬跋扈,一脸讨嫌样,便率先腾得一下站起来,拦在那人跟前:“你是什么东西,见了七殿下还不行礼?”
那人面部抽动一脸不屑:“这是殿下新收的男宠?也不好好调教调教,这要是放在六皇子府上,早就被撕烂嘴巴舌头剪下来喂狗。”
李延龄怒气更盛,攥紧拳头,恨不得照着那人脸上来一拳,可身后伊赫炽却笑了笑:“本宫怎么不知六哥家的狗可以随意出门到处乱吠。”
那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识相的趁早让了座位,否则定教六殿下给你好看。”
伊赫炽瞧也不瞧他:“本宫若是让了被我那三哥知晓,怕是六哥也要兜不住。”
那人略一思索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冲李延龄说:“看在三殿下份上饶过你,以后和你家主子长点眼。”
直到那人退出去李延龄才忿忿地喝口茶:“那是个什么,你堂堂一个七皇子怎么跟他受冤枉气。”
伊赫炽又是一阵苦笑:“他是我六哥府上的大总管。”
李延龄心想着,看来皇子也不那么好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