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首歌过去,现场已经有了些状态,场子已经热了起来。高暄站在台旁边,这着实是一个好位置,能够清晰的看到舞台上乐队的乐手们。他完全不用担心自己因为身高原因被人挡住视线。但是知道这片地方好的人不止他一个,满满地台边就变得拥挤起来。这人一多就把高暄和林嘉绥挤到了一起。高暄压根儿没在意自己身边的大高个,但是林嘉绥低头看见自己旁边这个毛球似的脑袋,忍了好几忍才没把手放上去揉搓。高暄薄荷味的洗发水慢悠悠地往林嘉绥鼻子里钻,清新了屋子里污浊的空气。
下一个乐队是少见的金属乐队,更稀奇的是主唱还是个姑娘!高暄对金属不太感冒,平时也不过是偶尔听听换换口味。但是台上瘦瘦的姑娘一开嗓就抓住了高暄的耳朵,嘶吼,有力地嘶吼。姑娘嗓音甚至不是烟嗓,而是彻彻底底的金属嗓,震地人心底里发颤。高暄听着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展出一个欣喜的笑容,头一顿一顿地打着节奏。全场都随着鼓手掷地有声的鼓点和主唱直击心脏的呐喊挥着手臂,打着节奏。但是唯独高暄旁边的这个人一动不动,甚至连腿都不带晃一下的。一首歌闭,高暄刚刚就注意到了自己身边的丝毫不动的“台柱子”,心里腹诽,这人怎么回事,来听摇滚现场还这么冷淡?想着,他悄咪咪地抬头往上看,生怕对方注意到他的视线。然而高暄并没有看到对方完整的侧脸,只看到对方好看的颌骨和精致的喉结。啧,就这一眼,高暄心里就深深地相信对方长得一定不错。高暄自己长得是属于白净那一挂的,甚至于还有点小妖孽,烫的卷毛,大双眼皮的桃花眼,所以无可厚非他是外貌协会的骨灰级成员,遇见好看的人总会忍着不好意思偷偷瞄两眼。但是高暄心里明镜似的,这人和自己八杆子打不着关系,现在没有交集,以后也不会有故事。大家不过萍水相逢,恰巧遇见了。想到这他心里也就生不出来什么旖旎的小心思,但是总还是有点在意。
这个金属乐队很快就要开始他们的最后一首歌了,女主唱随手撩了撩挡在眼前的长发,甩开麦克风又开始了另一场铿锵有力的声音攻击。高暄余光突然发现一直一动不动的大高个看到主场的正脸的时候,抬手摸了摸下巴,肯定是一脸饶有兴趣的表情。哼,怕不是个直男,高暄感受到了最原始的性别不同,自己实在是眼看人基了。最后一首歌还是一如既往的带劲,但是不知道从哪刮来一阵凉风,吹进了演出厅,冻得高暄一哆嗦。本来高暄就是怕冷星人,再加上刚刚拼酒似地喝下一大瓶冰绿茶,被着阵冷风一勾,他终于感觉到自己胃里像是追了冰坨子似的,冰冷冰冷的。这透心凉一激,高暄就想抱着点什么取取暖,他低头瞥着旁边的人骨节分明的大手,心里挣扎着要不要握上去。然而对于他这种千年怂包想都不用想,他自然是没有这个胆子,他还没跟别人正式牵过手呢。可冷又是真的冷,他咬了咬牙,悄咪咪地往林嘉绥的方向又挪动了两厘米,将将能挨到林嘉绥。虽说没有什么直接接触,但是隔靴搔痒也是有点用的呀。就这一小小的动作可把高暄臊坏了,万一人家误会自己是个心怀不轨的变态可怎么整?在这么个封闭且拥挤的空间,大家你碰我一下,我碰你一下其实本来就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高暄也是自己心里有鬼,才又悸动又不安。他就怀着见不得人的小心思这么着蹭了林嘉绥一首歌的时间。
两队乐队换场的时候总是需要一些时间来调试乐器和麦克风的返送,不少人都趁这个间隙出去透透气。高暄感觉到自己右边的压感突然消失了,心里又突然窜进一丝凉气来。他心里暗戳戳地等大高个回来,再站回自己身边。新的乐队准备完毕,他终于看见熟悉的身影进入自己的视线,但是对方直直地走下台阶,进到了舞池,靠着墙边站着。高暄心里那叫一个憋屈,活生生地把林嘉绥当成一个拔屌无情的渣男,但是更憋屈的是自己并没有身份去觉得憋屈,大家萍水相逢嘛。
舞台上灯光打起,场里亮了不少,高暄借着灯光看清了大高个的脸。高挺的鼻梁,剑眉星目,看起来很好亲的唇。色字头上一把刀,高暄一咬牙也走下了台阶,自以为不着痕迹地走到了林嘉绥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