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不断运转,他的脸色也不见得好转一分,仍是一副重伤所致的苍白之色。
“噗——”允仪猛然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失力般的倒向了身后的岩壁,大口大口的粗喘着气,额上虚汗淋漓,随意用衣袖抹去了唇上残留的鲜血。但是心肺重伤,着实不易复原,要不是公子那颗阳参丹,只怕自己早已死于韩沁掌下。
所谓阳参丹,便是由十支千年人参再加上十数味珍贵药材秘法提炼而成,专为重伤垂危之人补气续命,因材料稀少难寻,所以更加珍贵无比,整个天下都没有几枚阳参丹,韩非不知从哪里寻得一枚。那日听闻嬴政重伤,所以韩非便携着阳参丹去找嬴政,却不想等来的居然是这样的诡计。
抵达湖心小筑之前,韩非便偷偷塞给了允仪阳参丹,又嘱咐允仪一定要在与韩沁一干人对战前服下,而且还务必要激怒韩沁,只有逼她亲自动手,有了这般“做戏”,她才会相信允仪一定死了,不会派人再去乱葬岗验尸,这才有幸逃过一劫。
允仪靠在石壁上,感觉胸口稍稍顺了点气,脸色随即也稍许放松了,原来公子说的“一线生机”就是自己。允仪惨白的脸上努力扯出了一个信心满满的笑容,这就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吧?
想要“后生”,势必要去回卫江城找嬴政。还得要避开所有眼线,毕竟现下允仪已经是个“死人”了,也不便出现在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了。只是,京城离卫江城万里迢迢,现下自己不光身受重伤,还身无分文的,想要回去,简直难如登天。从前,不管去哪儿,公子都是带着自己一起的,而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只有自己一个人踏上这孤独的漫漫长途了。想到这儿,允仪脸上的笑容不禁染上了几分苦涩,眼中微微有些湿润,抬手揉了揉眼睛,趁泪珠还未滑落,便赶紧将它拭去。他这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独行竟是如此孤独,孤独到可怕。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或许是怕辜负公子的托付,或许是怕见不到嬴政。
允仪望着洞外泥地上溅起的点点水花,微微有些出神,也不知道公子现在如何了?又想起了当时韩非的叮嘱:绝对不能回去救自己,更不能去韩府找高贺。
允仪不明白,清澈的眼中满是困惑之色,为何不能找高贺?他明明是嬴政的人,曾经也与自己并肩作战过,找到他,就可以联络上嬴政,告诉他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不是事半功倍吗?
扶苏抬眼凝视着眼前的一片废墟,心中惴惴不安,这是韩非老师所居住的院落,为何如今竟大火烧成了一片焦土?而且,自己也都好久没看见老师和允仪哥哥了,一想起这件事,扶苏就忍不住眼眶发酸,仿佛老师和允仪哥哥都人间蒸发了一般。每次问起,奴仆们也总是诚惶诚恐的,嘴里一直说不知道。
孟祺一路从扶苏的居所找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扶苏对着一片废墟若有所思的情景,低低叹了口气,轻步走向扶苏,轻轻拍了拍他软糯的小身子。
蹲下身来,用尽量温和的口气,对他笑道:“小世子,怎么到这里来玩了?一片废墟有什么好玩的。”
扶苏不高兴的瘪起了嘴,道:“我才没有玩呢!”清澈如小鹿般的眼眸中染上几分悲伤,朝孟祺问道:“孟祺叔叔,你说老师到底去哪儿了?”
孟祺一听,原本和悦的脸色顿时一变,告诉他也不是,不告诉他也糊弄不过去。
看着孟祺一副犯了难的模样,扶苏不高兴地嘟起了嘴,小小的双手紧紧抓着孟祺的衣襟,用力摇拽着,“好叔叔!你就告诉我吧。奶娘说你一定知道!”
看着眼前这个团子似的小人儿,孟祺真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韩非叛变一事。又想起了嬴政嘱咐自己的事,立马转移话题,对扶苏笑道:“对了,有个惊喜要给小世子!想不想去看看啊?”
扶苏不满意地撒开手,努力学着嬴政生气的样子,抱臂而立,转过身不看孟祺,道:“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不去!”
孟祺无奈扶额,眼前这个“小大人”也是一等一的难搞啊。只是,这件事说了对扶苏也没什么好处,说不定还会留下什么阴影。
“到底怎么了?”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从拐角处传来。
“父王!”扶苏惊喜的唤了一声来人。
“王爷。”孟祺也对嬴政微微颔首。
嬴政无视这片废墟,走向扶苏,缓缓说道:“为父带你去见一人。”
说完,便带着扶苏快步离去。孟祺远远看着嬴政越来越远的背影,又想起他刚刚目不斜视地经过了这片焦土,也不知他心里是作何打算的,难道真的放下了?
当日韩非所居院落突然走水,一时间,惊动了府中所有奴仆,正当众人准备将火扑灭时,却见嬴政立于院落前,冷声呵斥,让他们立刻滚!众人皆人心惶惶,再不敢靠近一步,只是控制火势不向其他房屋蔓延便是。
而嬴政自己则是,冷眼看着这一场熊熊大火吞噬着一切,直到将一切都焚了个干净。
扶苏忐忑不安地跟在嬴政身后,一路上嬴政一言不发,扶苏很想问他一个问题,但是直觉又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