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施光,上次让你收的”讲台上,老师刚开口,被点到名的班长就站了起来,却不想衣服的一角被同桌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用按钉钉在了椅子上,起身的一瞬间校服外套立刻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哈哈”
他身后的人都忍不住的捂嘴憋笑,有的直接假装捡东西钻到桌子下无声的笑话着他们的“班长”,桌子都被碰得一抖一抖的。
“谁干的?你们无不无聊?”老师在讲台上生气的大声呵斥道,却没有任何效果,教室因为这个小小的骚动了一下。
卓施光面无表情的脱下了外套,准备从包里找出他废了很大力气从同班同学手里收到的材料。
却发现已经被水浸透。
他的后桌,已经不满足于上课突然踢他的凳子、猛推桌子、或者打他后脑勺、在他衣服后面写脏话这种无聊的胡闹了。
对方发现了新的玩法。
但他没有证据是后桌做的。
“老师,对不起,材料被我不小心弄湿了”
“一句对不起就想糊弄过去,那要警察干嘛?”他左侧的男生一脸不屑的嚷嚷着,还煽动着班里其他同学的情绪。
卓施光知道,自己被这个班级针对了。
作为被这所私立高中免学杂费录取的市状元,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异类;但这也不足以让事态发展成如今的样子。
原因无他,因为自己过于不善交际,而且听力微微有点差,左耳听声音会比右耳小很多,这样导致他的平衡性很差,有时候别人善意的肢体接触会让他反应莫名的很大,时间长了大家就开始无视他,这种无视发展到后来就是恶意试探的开始。
他有解释过,自己因为听力的原因,有些时候不是故意的。
但他解释的太晚了。
班里的同学对他开启了恶意模式,从一开始时不时的绊他一下到在老师面前明目张胆的突袭;人们总是迅速习惯恶意,并且时刻准备着将其扩大。
耳朵不好使上课怎么听课的?
还能考市状元?
怎么被欺负之前不解释?瞧不起我们?
卓施光的所有举动都会被无限度的恶意解读,老师为了缓解他这种处境,特意让他当了班长,效果却完全不如人意。
周末;
“喂?”
“阿光吗?”
电话另一端是他的初中同学,是他唯一的朋友,这个学校名义上是全封闭式住宿学校,但那也是针对那些接受精英教育的富二代们的,学校免了他的住宿费的同时,也批准了他周末外宿的权利,所以每个周末就是他可以稍作喘息的时刻。
“嗯。”
“你这周回来吗?我去接你。”因为公立学校的补课多到发指,两人周末很少有机会见面,平时就电话聊聊天,这还是第一次说要来接他。
“嗯,好。”
卓施光家就在市内,不过加上转车和换乘,每次回家都需要花费三四个小时。
要不是签了合同,他都想央求父母允许他重新复读一年,逃离这个地狱了。
他回宿舍收拾了点东西,他的室友也是班上的同学,一直把他当成空气,期间老师来了一个电话,他的桌子开着灯,椅子上挂着外套,书包扔在桌子上。
他急匆匆地走出宿舍去接电话,怕打扰到室友休息,没料到他接完电话回来之后,寝室门已经被锁上了。
这可怎么办?卓施光慌了神,钥匙、钱包、公交卡都在寝室里,手机倒是可以移动支付,但要是坐公交地铁的话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他犹豫了一下,给朋友打了个电话,告诉了对方自己的窘况,对方犹豫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说:
“那你去你们学校直属大学跟前的那个大学城,那有一家叫第八字母的书咖,你去那等我吧。”
心怀愧疚的卓施光没有怀疑为什么对方会对自己学校附近的地形这么清楚,他急急忙忙赶了过去,‘第八字母’几个字歪歪扭扭的镶在牌匾上,颜色辣眼的串灯胡乱的绕在字体上,根本不像是书咖应该有的品味。
卓施光鼓起勇气推门进去,室内昏暗无比,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内部装饰就想退出去,一会告诉朋友他换个地方等他好了,这么想着,却不料肩膀本人按住,然后身体被一个大力推到了室内,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痛!
他还没来得及痛呼出口,一个耳光就重重的达到了他的脸上,顿时、他的一侧耳朵就在脑内响起了嗡嗡的鸣叫。
书咖的门锁被落上,咔哒一声像是上膛的手枪,而自己就是那个无助的猎物,惶恐的面对接下来的未知。
“臭书呆子。”
这个声音他很熟悉,今天还问他要警察干嘛。
卓施光没有作声,他不想激怒这些人,而且耳朵太痛了,那股疼痛顺着耳道直接入侵他的大脑,他现在整个思维都迟了半拍。
“对不起。”
不管怎样,先道歉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