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尘洗完澡,换上我的睡袍,明显大了许多,他把长长的腰带束到最紧,愈发显得他腰身纤细得不堪一握,不知是当明星的都这样,还是个人体质原因。
虽然身形跟他差不多的华清的睡袍应该更为合身,但是我可没那个胆量去衣柜里翻出华清的贴身衣物给他穿。
还不知道华清现在去了哪里,更让我苦恼的却是照刚才那番情景看来,他跟梁尘之间似乎结怨颇深,这更让我想不明白了,毕竟两个都是与我肌肤相亲的男人——某不是争风吃醋?
我有些被自己脑海里天马行空的想法给吓到了。
梁尘一屁股坐上这张又柔软又宽敞的大床,涌入鼻间的是一股沐浴之后的清香,还带着一股热腾腾的水汽。
我忍不住握住他仿佛一折就断的纤细手腕,下意识的问道:“你跟华清两个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梁尘用那双玻璃珠子一般剔透的眼眸凝视着我,像是想看透我这个人似的,半晌才凉凉一笑:“你这是后悔了?”
我不明所以的反问他:“后悔什么?”
梁尘扯了扯嘴角,颇有些讽刺的意味:“后悔为了我跟他吵架。”
我按了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松开握住他手腕的手,泄气似的躺倒在大床上:“得了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
梁尘探过身来望着我,身上的浴袍松松垮垮,轻易间就泄露出胸前一片大好春光,我喉结动了动,抬手赌气一般挡住眼不去看。
然而视觉一旦消失之后,听觉反而更加灵敏了。
]
我似乎听见身上的男人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像羽毛撩拨起心房的、满是磁性的嗓音在耳侧响起:“那你想听我说什么?”
在接连经历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此刻我已经没有精力去探寻那些遗失的记忆了,只觉脑子里像灌满了浆糊似的,闷闷的痛,于是哼了一声:“说些好听的话,有助于睡眠的话。”
身上的热度似乎消失了,凉爽的冷气直接吹拂到我的身上,我偷偷地张开手指,从指缝间往外看,梁尘背对着我,探身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似乎翻找着什么。
我不禁好奇道:“你在找什么?”
梁尘没有回答我,不一会儿再坐回床上的时候,扬了扬手中一本厚重的书籍,漂亮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仿佛在说;看,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我怔怔的看着这炫目的笑容,直到他皱眉迟疑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发自内心的微笑,没有任何其他意味,纯粹的笑容,却格外的打动人心,远比荧幕上的要好看一百倍、一千倍。
我敛去眼底复杂的情绪,转移话题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梁尘一本正经的翻开手中的书籍,回答我道:“睡前读物。”
我有点感兴趣但又拉不下面子去跟他捧着一本书看,只是不动如山的躺在轻薄的被子下。
]
“社交往往太过廉价。我们相遇的间隔太短,都来不及获取有价值的新东西去和对方分享。我们每日三餐都见面,让对方重新尝尝自己这块老得发霉的奶酪”
宛如从电影原声带里播放出来的男低音吐字清晰的在耳边响起,我这才意识到他在读给我听,但是这些哲学一般的句子怎么就成了睡前读物了?
我忍不住睁开眼打断他继续念下去的做法,古怪的问道:“你念的什么睡前读物?”
梁尘怔了一怔,似乎没有料到我会问上这么一句话,侧过脸来打量了我好一会儿,自言自语的喃喃道:“你真的失忆了?”
感情这大明星跟我耗了这么半天功夫,还是一直都不相信我失忆的事实。
见我不满的盯着他,他回过神,敛去眼底复杂的情绪,一字一句的道到:“梭罗的《瓦尔登湖》。”
像是知道我接下来会问什么似的,他不等我开口便又说了一句:“你失忆之前最喜欢看的书之一。”
我失忆之前最喜欢看的书?!
我转了转眼珠,再次阖上双眼,只是加了一句:“嗯,你接着念。”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半晌才用低低的声音接着念到:“一个人的价值并不在他的皮肤,我们常常碰到他,不代表就对他有所了解”
低低沉沉的嗓音仿佛大提琴拉动琴弦一般,更像是一首意境深远的催眠曲,在这样富有磁性的嗓音与满是哲理的句子之中,我的眼皮却变得越来越沉]
一觉醒来,已是白昼。
难得没有做那些支离破碎的噩梦,我神清气爽的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身边空空荡荡的,哪有梁尘的人影。
只见床头柜上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张小纸片,梁尘的字迹一如其人,锐利又漂亮。
只言片语间并没有多余的解释,但我却近乎一眼就能看出他心中所想——只不过是避讳华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折返回来而已。
我有些好笑的将手中的小纸片捏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