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小弟甲捧着咖啡送到天蓝眼前,“您喝。”
天蓝瞅着这小子,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要说树德男校,剥掉厚重的民国历史,其实就是个私立的贵族学校,准入证不是给成绩拔尖儿的,就是给财富拔尖儿的。向天蓝为了说服他老子让他念男校,软磨硬泡了一个多月,把和小明同学厮混描述成向学霸学习天天向上,哄得他老子屁颠屁颠交了几百万捐了个图书馆,还成立了个基金。是以天蓝成了男校一霸,也没人敢管他,唯独陈主任高风亮节,被他抓到小辫子罚他跑操场,跑40圈,把他的结实的大长腿给跑成了小儿麻痹。
向老大还有个毛病,特烦自个儿的名字,娘们唧唧的,也特烦别人喊他全名儿,谁喊跟谁急!“向天蓝!有人找!”
天蓝把脚从桌面上收回来,骂骂咧咧走到后门口,双手按在男生的桌面,阴沉地瞪着他:“你叫我什么?”
男生见鬼说鬼话:“老大”
天蓝敲开校长室的门,校长一张菊花褶子脸出现在眼前。
“校长,找我?”
校长搁下笔,和蔼道:“天蓝啊,坐。”
天蓝不客气地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校长咳嗽了一声,他状似不经意地调整了一下姿势,把腿安安分分地放在地上。
校长泡了一杯茶捧在手里,笑着问他:“你爸爸最近忙不忙啊,不忙的话,我想请他吃顿饭,你看怎么样?”
怎么样?
哦,天蓝知道了,这是学校缺钱了。
缺傻帽儿送钱了。
说起送钱,天蓝也老干傻事,从这点来看,他还真是他爸亲生的。
他猫在实验楼的天台,边深沉地抽烟,边忧郁地想。
他前前后后给顾小明的钱都数不清了,每回顾小明找他借,不管借多借少,从没有还过一分,连那辆山地车,骑走了之后也没再说还,就天蓝还骑着他的破二手车,骑着骑着还骑出感情来了。
不过天蓝也没介意就是了,谁让他那么喜欢娃娃脸呢。
老爸突然要他去学什么奥数。
天蓝冷笑着拒绝了,被他爸扇了个耳刮子,第二天乖乖背着书包去了。
呵呵,不就是奥数班么,去!
天蓝忿忿地把书包甩在最后一排的桌面上,教室里已经坐着不少人了,听到动静纷纷回头来看。天蓝瞪着眼顺嘴说了句“看什么看”,就回了有一半的头,另一半在回头之前给了他一个白眼。
不过天蓝倒是发现了一个熟人。
嘿嘿,李泽。
李泽靠在椅子上,耳朵里塞着耳塞闭着眼装十三。天蓝自然而然地装不认识,掏出旁若无人地放外音玩游戏。直到老师在讲台上装咳嗽变成真咳嗽,天蓝才收起机子,然后就被点名叫上去做题。
天蓝知道下面坐着的都是什么人物。
各个学校的尖子生呗。
天蓝在黑板上画了个大大的鬼脸,还用的左手,听到底下窃窃私语的笑声,他心里一烦,顺手就把半截粉笔扔了过去。
被扔中的男生“嗷”地一声站起来,面红耳赤的,一副要冲上来打架的样子。
老师气得手抖,啪啪啪,把三角尺拍断了一根长边儿,然后扯着他出去罚站。
天蓝他老子自己没啥文化,就崇拜文化人,想把儿子培养成高材生。奥数老师一通电话告状之后,天蓝他爸就杀着路虎过来,拎着天蓝的耳朵把他从教室外拎到教室里,当着师生的面儿让他道歉。
天蓝怎么肯,小倔脾气上来,气得天蓝老子把三角尺剩下的两条短边儿都拍碎了。
啪。他爸一记耳光。
天蓝瞪着他爸:“你再敢打试试?”
啪啪啪。
呵呵,我不跟中年男人计较,不就是道歉么!
那是天蓝十六岁的人生中最屈辱的时刻,他每每回想,都得把自己想象成爷爷,对着他爸那张肥脸,左右开弓扇大耳刮子。
“喂,李泽。”
“有事?”李泽收拾着书包,头也不抬地问。
“你出来一下。”
李泽刚转出教室,就被天蓝抓住领口,向天蓝嚣张的脸让他觉得拳头痒痒,很想一拳招呼上去。他扯掉他的手,有些不耐烦:“干什么?”
“我警告你,”向天蓝对他晃了晃拳头,“要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我保证你会后悔!”
李泽挂着冷笑看着他,想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天蓝怒了,拳头挥出去就听到一声尖叫。有个女的叫了一声,然后天蓝的拳头就被李泽挡住了,接着他被一股不小的力气推出去,退了两步才站稳。
“向天蓝!你怎么可以随便打人!”女生抱怨地说。
“关你屁事!”
李泽目露厌恶:“向天蓝你够了,我要真想说的话你以为你能阻止我?”
“我去你妈的,你果然要说!”天蓝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李泽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