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将捏在指尖的驱魔符又放了回去,转脸对小扫说:“小扫,去买些贝母。”
“好的先生。”小扫应了一声,眨眼就跑出了会议室。
与此同时发疯的方蕴凝突然不动了,她坐在地上背对着袁梓榆他们,驼着身,将赤|裸的背部显露出来,在看清她的背上的东西之后连晏珩都倒吸一口凉气。
她的背上赫然有张五官扁平的几乎像是被画上去一样的脸,没有眼睑的两个大眼睛几乎全被眼白占据着,瞳仁只剩一个针尖般的黑点,鼻子微微凸起一块,没有嘴唇的嘴里黑洞洞的,就像是破了一个洞,让整张脸看上去格外荒诞。
它桀桀地笑着,黑点在眼眶内失速般上下窜动。
“还在盘算着逃跑吗?”袁梓榆走近方蕴凝,顺手不动声色地将已经被吓到魂游天外的卞蝉玉朝晏珩身边扯了一把。
突然人面疮的整张脸都从方蕴凝背后冲了出来,大张着黑洞洞的嘴,仿佛是一只饥饿的野兽向袁梓榆袭去,想要将他囫囵吞下。
今天不断受到惊吓的卞蝉玉在看见这幕之后终于承受不住,双眼一番昏了过去。
“梓榆!”晏珩惊呼一声,脑子里像是扔进了一颗炮弹,轰然炸开,来不及多想,就已经冲上去将袁梓榆护在身后。
别开头准备迎接被吞食的痛苦,可那张大脸竟然像空气般直接从他身上穿过,烟雾般顷刻化为乌有。
“怎么……回事?”晏珩有些懵怔。
“幻像而已,你干嘛那么激动?”袁梓榆看着他,嘴角噙笑。
多么似曾相识的场景……为什么每次他想保护男神的时候都会出糗?!
晏珩叹着气,瞬间变得无比失落。
袁梓榆看出他的失落,安慰般的开口道:“谢谢你愿意保护我……”
听他这么说晏珩立马就恢复了精神,想要微笑的嘴角还没来得及扬起,就被他的后半句打回原形。
“……虽然没什么实质作用。”说完这句后连袁梓榆自己都忍不住轻笑出声。
晏珩只觉得心里瞬间拔凉拔凉的,连男神都会调侃自己了,到底是谁把他带坏了啊!
“好了,说正事吧。”袁梓榆轻咳一声,对人面疮说到:“你以为你这点小把戏就能吓走我?你未免也太小看驱魔师了吧。”
“我不甘心……”人面疮终于开口了,它的说话的音调带着一种奇妙的抑扬顿挫感,就像是拨到不同琴弦而产生不同音调,显得十分怪异:“她在说谎,她污蔑我,害死了我最亲的亲人,我找她报仇有什么错?为什么你们都要护着一个罪人!”
“毕璇,”袁梓榆忽然叫了它的名字:“我不想评判你报仇是对是错,但是你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我就不能坐视不理。”
“难道我就不无辜吗?和我相依为命的外公就不无辜吗?她是家里的宝,那么多人疼她爱她,我却只有外公!他那么大年纪了,为了我每天还要去收废品卖废品!生病了偷偷瞒着我,为了省钱不肯看病……”毕璇说着,两只苍白的眼睛里竟然流出两行血泪。
“可是你已经死了。”袁梓榆说:“活人有活人的法律,死人有死人的制度,你为了复仇宁愿化身人面疮永世不得超生,如果方蕴凝死了你也会彻底消失,你觉得值得吗?”
毕璇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驱魔师,你有特别在乎的人吗?如果你在乎的人被别人害死了,你还会考虑报仇值不值得的问题吗?”
“……我不知道。”袁梓榆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这时会议室的大门被打开,小扫提着购物袋小跑而来:“先生,我回来了!”
袁梓榆接过贝母,蹲下|身:“对不起,作为驱魔师,我必须保护生者。”
“哪怕那个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毕璇无法做出复杂的表情,但袁梓榆可以听出她那奇怪的语调中满含着的无奈、失落与悲伤。
“对。”袁梓榆给出了一个坚定的答案。
“那好吧,反正我也逃不掉了。”毕璇绝望地闭上眼睛,张开了黑洞洞的嘴。
从购物袋中抓出一把贝母,塑料袋发出的细碎声响仿佛代表着他有些动摇的心。
将手中的贝母喂入毕璇嘴内,那张人脸很快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收缩,逐渐形成一个暗红色的疤痕,从方蕴凝后背脱落,只留下一个椭圆的浅粉色印记。
晏珩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住赤着上身的方蕴凝,并将椅子排好,抱起她放在椅子上。
袁梓榆则蹲在卞蝉玉身边,轻轻推了推她,并唤道:“卞老师,快醒醒。”
“脸!好大的脸!”醒来的卞蝉玉猛然半撑起身体,看见袁梓榆后像见了鬼似的惊慌失措地朝后蹭去:“先生,您……不是被鬼脸吞了吗?!”
袁梓榆此时只觉得很累很累,他懒得解释太多,只是说:“如你所见,我还是完整的,一切都结束了。”
“那我的诅咒……”卞蝉玉连忙扯掉脖子上的丝巾,又在包里翻出化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