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他脖子一阵发麻,手臂也酸疼的很。
指针走到数字十一,他竟保持这姿势睡了将近两个半小时。
电脑上粘着蓝色便利贴,岱川龙飞凤舞的字迹——学长,我和时照去吃早饭&上课,中午不回,晚上等我回来哦-3-么么哒~
后面几个字被另一个人涂盖几笔,他甚至脑补出时照抢过岱川手中笔,随意涂抹的那副不满表情。
他笑着撕下便利贴,贴至书柜旁,那处累积岱川写给他的所有纸条。
手机嗡嗡震动,他瞅了眼来电人,清了清嗓子,深呼口气,接通。
“喂。”他装作轻松平淡的样子,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顾欢。”谢意那头有杂音,或许是在准备什么会议。
“嗯,怎么了?”他回应,电话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干净和清脆。
谢意看了眼手表,离会议开始剩不到十分钟,周围职员陆续进来,着手翻看或检查需要的资料。
他沉默了一会,另一头顾欢耐心等他开口。
脑中莫名浮现今早司机那句“他看起来很难过。”,他心情少见的沉闷,胸口堵了口气似的,他理所当然理解成这是对床伴身体的关心,或许这几日他做得狠,顾欢作为承受方不好受。
“你还好吧?”谢意讨厌令人尴尬的无言状态,硬是随意找了不像样的问题。
“?”顾欢晃神,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刺激着他神经。
谢意难得在这时间节点打给他,他抑制不住幻想,会不会他们关系稍微跨过了炮友那道坎,即便极短一厘米,一毫米。
他几度张口欲言又止,谢意在他说话前再度开口,或许他意识到方才的问题挺突兀,吐出的言语像刀子,无情地在顾欢心上添几道新痕:“如果身体不舒服,晚上就算了,你好好休息吧。”
顾欢瞬间清醒,理解他的表达,笑道:“我还没那么娇弱,您放心,没事的话我先去上课了。”
他时隔许久又使用敬语,卑微且讽刺。
不断提醒自己,再硬的石头都会被风化,再深的沟壑都能被填满,那道坎怎么会永远跨不过去。
“去吧。”谢意挂断电话,紧绷着脸,顾欢言语中挟带疏离感,不免感到一股怒火涌上心头。面对满室的职员,他一时之间不好发作,压下不快,进入专注工作状态:“都到齐了?开始吧。”
会议室气氛与平常无异,却捕捉到隐藏的不对劲,像冬天毛衣的静电摩擦,噼里啪啦响,很小声,但真实存在。
谢意一次性否决了销售部两个方案,他端起茶杯又放下,环视一周,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极了安抚:“不是否认你们的努力,部门的尽心尽力我都知道。这方案不符合公司文化,创意新颖我很惊喜,回去改吧。”
销售部主管连连点头,一身冷汗。
谢意转一圈笔,嘴角拉出一丝笑,换上轻松口吻:“放松点,我没批评你们,只是让你们再好好修改,明白?”他示意他们坐下,手指轻敲茶杯:“下一个。”
手交叉相握托住下巴,他似笑非笑看着报告的人:“开始吧。”
例会结束后,谢意率先离开,其他人陆陆续续地踏出会议室。两位留下整理文档的职员忍不住偷偷议论。
“今天的老板好奇怪。”
女孩夸张地做害怕抱头状:“语调明明很平淡,可我觉得挺咄咄逼人的,还有他那摸不清心情的笑,我刚超怕自己说错什么。”
两人感同身受,恨不得热泪盈眶相拥而泣。
被她们小声议论的谢意此时一个人在办公室,脑内持续回响顾欢的话,像蚊子讨厌的嗡嗡声,心烦意乱。
发泄似的将文件砸上办公台,他思忖半晌,指尖在手机屏幕来回划动。他踌躇不决,这通电话该打不该,怕折面子,怕顾欢觉得他太矫情,被一句话影响他半日。奇怪,明明这段关系里他才是主导人,倒像是魔怔了一般纠结那些不重要的因素,谢意当机立断,按下通话键。
“,.”沙哑女声戛然于此,无人接听的嘟嘟声响亮刺耳。
顾欢手机静音放兜里,他刚跑完一千米,大汗淋漓,腰疼腿软,失去对身体控制似的,他拖动疲倦的身体至跑道边喘气。
和谢意做上一晚再加体测长跑,经受不住。
登好成绩,他打算慢走回宿舍冲澡。路过操场正对面的小舞台,被歌唱社社长突然拉住。
“顾欢!”陈卫国眼睛闪着光,噼里啪啦介绍一通他们社举办的活动,郑重其事地说:“你必须来献唱一首。”
“陈卫国?这有我什么事...”顾欢有些无奈。
“不许叫我这个名字!叫我阿。“陈卫国强调,“谁不知道上届社团缤纷夜你一唱成名,视频转发量比我们官微几个月加起来还多。”陈卫国往他身边挤了挤,小声地说,“很多学妹慕名而来呢,我们收了好多新人,一听你不在了转身就要退社,我好说歹说就差抱大腿,艰苦地让她们留下了。”
“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