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要等真的找到那个父不详的孽种,我们这些长老再来处置?流君,你这肚子里怀的可要仔细盯住了,不少传言说这是魔皇陛下的孩子,要是不小心流掉了,如何向魔皇陛下交代?就算是煌君殿下的,也要好好看顾才是。怕只怕,骑过流君的魔太多,孩子是谁的也搞不清了。”
“岂止是刹夜王族,整个刹夜族也要以流君为耻了。”
之后便郑重拜托了他,近日尽量在议事殿上周旋此事,不要让各族长老介入调查,尤其是紧修族其它几个旁支王脉的长老。
他的背后,是高高在上,如今空置的王座。
“那刹夜王族今后在魔界是再也抬不起头了。”
六年之后,他心法大成继任刹夜王之位,跪在释天帝面前,当问及封号时,毫不犹豫答了“流君”。那双淡漠无情的金瞳只是看了他片刻,就答应了下来。
“流君毕竟贵为刹夜王,刹夜王族的魔众也只有干看着流君站在议事殿上挺着肚子为刹夜族丢脸,背后骂一骂也就算了。但东离还尘不同,他要给紧修王族丢脸,我们这些作长老的,自然要清理门户。”
他那日站在议事殿上受着众臣所指的目光,始终未曾退让一步。各族长老都是直接受命于魔皇,他虽然掌管内政,握有大权,也不能动他们分毫,正是如此,才落得那样难堪的境地。
紧修族几位旁支王脉的长老,往日里都是德高望重,受过烛龑魔皇任用的老臣。平时都在各自的王族领地,甚少来议事殿,自从释天帝与两王出征后,因东离还尘和他的事,越发咄咄逼人起来。
东离还尘既然是无央的好友,轩夜峥华又再三拜托,玉绮罗也唯有在议事殿上承受着那些紧修王族咄咄逼人的追问,一次次驳回了设立审查长老团的事。
那位为首的长老还唱起了一首如今无上城传唱的童谣:“流君留君,自扫花径,今日魔皇,明日煌君,野种在腹,难产已定,血崩血崩,谁愿留君?”
满殿沉寂中,那几位长老为逼他点头同意,用尽了各种言语羞辱,最后甚至当众骂起他来,又说这些都是无上城里早已传开的话。
他奈何不了他们,他们也奈何不了他。刹夜王之位还在,魔皇令握于他手中一天,他就还是统管内政兼摄后宫的流君。
另外一位幽氏长老环视周围默不作声的众魔,更加尖酸:“哎,可怜刹夜族的几位长老一直告病在家,都不敢出门了。如今魔界谁人不知三王之一的流君爬上了魔皇陛下的床,又与煌君殿下纠缠不清,这肚子里的孩子都说不准是谁的了。”
他却忘了,自己本来也处于风口浪尖。怀孕六月后掩不住的身形,令他站在议事殿上如被扒光了衣服一样,受着赤裸裸地打量。数不清那一道道投在他肚子上的视线里都藏着些什么,耻笑也好,鄙夷也好,轻蔑也罢,一一忍受也就算了,直到因为东离还尘的事,昔日身为三王之一流君的尊严,是真正扫地了。
他越是想要用手护着肚子里那个小家伙,免得它被那样恶意地盯着,那些目光便越发凶恶露骨起来。
“哈,这么说来东离还尘比起凛然高洁的流君还是多了一些廉耻之心,产子之后还知道躲在摩罗神殿里不敢出来丢人现眼,流君却还要天天来到这议事殿上,莫不是想如当年的蓉华祭司一样,众目睽睽之下,敞开双腿生孩子吗?”
这一唱罢,有几个魔众也跟着这些长老一起哄笑起来,本该严正肃穆的议事殿中尽是嘲讽讥笑之声,试图逼他恼羞成怒,出言辩解,却不料他至始至终都漠然站在殿阶前,未置一词,最后还是等议事结束悻悻走了。
以“流君”为称,转眼一过就是十年。
玉绮罗记得,他少时跟在师尊身边学文时,受喜好人族诗赋的师尊所熏陶,私下也读了不少人族的诗赋集子。偶然间见到了一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眼前豁然一现的,是那日握着他的手教他执剑的释天帝。
齿的样子,像是知道是谁,恨不得拖过来往死里揍一顿。
“东离还尘的清白尚未得证之前,你们就要清理门户了?”
东离氏靠着释天帝多年的扶持而在众王族中地位甚高,自如瑟如啸死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所仗恃的就是东离还尘的大祭司之位,若是他也倒下了,那王族势力划分又要面临重新洗牌。只要能让家族里的高阶祭司接替东离还尘之位,如东离氏那样显赫的地位指日可待。
他们一心要查东离还尘是否真的生下一个孩子,但设立审查长老团必须由玉绮罗认可,写下宣令,盖下魔皇玉鉴,否则轩夜峥华就可以将他们堵在摩罗神殿之外,概不搭理。
见着玉绮罗无论如何不给答应,其中一位赦氏的长老当着众臣的面,冷笑着,目光盯在他的肚子上,如针扎一般:“看来,流君也是与东离还尘惺惺相惜,虽然是被搞大了肚子,也能忝着脸继续站在这个议事殿上,作出若无其事的荡妇样子来,真是令刹夜王族颜面丧尽。”
他虽最终也没有向那几位紧修族的长老妥协一字,但想到明日还要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