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红色的。
寒拾就站在这一大片血泊当中,冷眼看着面前一个滚得全身是血的人,手起。
“寒拾!”洛昭言急呼出声。
寒拾的耳朵微动,高高抬起的手却还是落了下来。
眼看寒拾又要背上一条人命,洛昭言几乎是下意识地紧接着喊出了一个字,那个她见识过一次后就再没有用过的字:“缚!”
金色的锁链从寒拾脖子上的玄土环冲天而出,眨眼间将她四肢紧紧困住,再动弹不得。
死里逃生的男人愣愣地看着突然被绑在面前的寒拾,片刻之后突然从眼底爆发出痛恨和狠绝,一把捡起寒拾落下的刀就要捅寒拾。
洛昭言此刻也已经赶到,连忙一脚踢开男人的手,心脏因为寒拾遇险狂跳,她发现自己竟然涌起无限杀意。
“滚!”洛昭言几乎是冲着那人怒喊的。她勉强克制自己的杀念,低头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寒拾。
周围的人全都逃光了。
寒拾的大开杀戒,加上她向来都跟着洛昭言的,想必洛昭言杀人狂魔的恶名定是要被坐实。
可这一刻,洛昭言根本顾不上去想那些。
她只是低着头,脸色阴沉地看着寒拾,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块:“寒拾,你为什么这么做?”
“他们该死!”寒拾回答得毫不犹豫,再来一百次,她也依旧会这么做。
“你——”洛昭言急了,话到嘴边又还是吞了回去。
寒拾摔在血泊里,半身都染上了鲜血,洛昭言终于还是先将她拉了起来,解开她双腿的锁链,让她能够行走。
“我们离开这。”洛昭言没有再多看寒拾,声音冷地发硬,前一天,她知道埋名杀了人,而现在,寒拾也杀了人?
这世界是怎么了,为什么非要是他们两人?!
这可笑的命运!
沉浸在难以自拔的自我纠结厌弃中,洛昭言当先走在最前面,不知不觉,三人已经离开了盈辉堡好一段距离。
眼看着绿洲就在眼前,洛昭言停下脚步,深呼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寒拾。
暮青一直都在看着两人,当洛昭言停下,她很快无声地和洛昭言打了声招呼,先一步回去绿洲找她的子诸妈妈。
寒拾此时也去了满身的煞气,在洛昭言的凝视中,步子越来越小,不自觉地垂下脑袋。
“你知道错了吗?”终于,洛昭言开口。
寒拾抬头看着洛昭言,她看上去很生气,寒拾也知道昭言为什么生气。她突然非常赞同洛埋名说的话。
[我的昭言,是个天真正直的傻瓜。]哪怕受尽委屈,也不会想到报复。
洛昭言一直都看着寒拾,她希望寒拾能像以前那样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毫无立场地认错,然后她就能心软,让寒拾保证以后不再胡乱杀人后,将这件事揭过。
她不在乎那些恶名了,大不了以后再不踏入西域半步,她可以带着寒拾去其他地方。只要寒拾保证她不再胡乱杀人。
可是,寒拾却这样认真地看着她。
那双绿色的眼睛里有让洛昭言害怕的东西。
然后,寒拾笑了,笑得那样坦然。
“别——”别说!洛昭言下意识地想要阻止,却还是晚了一步。
“我没错。”寒拾几乎是第一次对着昭言说出不一样的观点,她认真地看着洛昭言,又说了一遍,“昭言,我不认为我做错了。”
昭言你有你的善你的正直,这些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看重的只有你。
“他们该死。”
在我看来,他们已经犯下死一万遍也不足惜的恶行。
“洛家庄、商行里的东西,我都烧了;盈辉堡的那几口深水井,我也都毁了。”
那些都是昭言你的,他们凭什么在赶你离开后,还心安理得地拥有那些?
“我不后悔。”
再来多少次,我都会这么做!
洛昭言睁大了双眼,看着始终笑着的寒拾。
寒拾的双眼清澈地映着她的身影,洛昭言甚至能透过那看到自己惊愕至极的神情。
莫名的恼怒突然爆发出来,在还没理清楚这股恼怒的来源之前,洛昭言抬手指着远离绿洲的方向:“你走,我教不了你了。”
终于,洛昭言从寒拾的眼中看到了害怕。
她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分成了两半,一半的心撕裂般的疼,另一半则冷酷无比地说着剩下的话:“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你觉得残杀普通百姓没错,那么我们至此,分道扬镳。”
说完,洛昭言迅速解开玄土环对寒拾的束缚,转身走向绿洲。
寒拾双手发麻,可她完全没意识到,只是惊慌地朝着洛昭言迈出一步。
“你走!”洛昭言没有回头,一声厉喝将寒拾钉在原地,“我不想再看到你!”
洛昭言说出口的命令,寒拾从未违背过。
她半身沾染着粘稠的血液,此刻已经半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