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霜轻叹一声,她自恃城府颇深,可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儿子呢?这女儿也是,心肠毒辣这点倒还令她满意,只是做事也不甚靠谱,表面功夫做的根本不足,这怎让她放心得下?
“老爷,药来了,您趁热服下吧。”曲泰从丫头手中接过一碗冒着热气,滚烫的药。
“阿泰啊,这么多年,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照顾着……”漆黑的碗中,倒映出的是自己瘦削的面骨,憔悴的容貌,梁贤鑫觉得心坎隐隐刺疼着。
曲泰自年幼便跟随了梁贤鑫,生意场上各人阴险狡诈,心怀鬼胎,他倒也算是跟着自己经历了不少风雨了。曲泰做事认真仔细,没出过一点纰漏,且对自己忠心耿耿,他的存在,令梁贤鑫着实宽慰了不少。
人这辈子说短不短,说长也真的不长。多年来的至交好友叶仲渊隐居山中,此番梁贤鑫运气尚好,去后碰得他云游归来。待察看过面相及把脉后,却告知他患有不治之症,且此病已扩散到脉络及内脏,各身体机能亦出现紊乱现象。他一时之间实在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老爷,别担心,您一定会没事的。”曲泰动了动唇,心中极想安慰梁贤鑫,却说不出什么有分量,足够他宽心的话语。
“我现在还死不了,晴儿这丫头的事还未稳妥,我这心里放心不下,去了那边见到小雯(ps:小雯是睿晴妈咪啦!)也不知该如何交代呀!咳咳……”提及宋珺雯,梁贤鑫心中是愧疚难当。
当年若不是自己疏忽大意,又怎会令她丧了性命呢?在外人面前说是宋氏抱病而亡,可实之是自己曾经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有意报复,在饭菜中下毒,才会使她遭受此罪。当时粱睿晴尚还年幼,在襁褓中便失去了亲生母亲。想那李千霜狼子野心,对粱睿晴甚为苛刻,她的童年便与一般的孩童有异,承受的也更多。李千霜暗中又在觊觎自己的财产,实在令他防不胜防。而这些事情的叠加,亦令梁贤鑫心中对粱睿晴的亏欠感又深了一层。
“老爷,二小姐会体谅您的苦心的。”见此情景,曲泰心中刺痛了一下,道,“身体要紧,您还是先喝药吧。”
一碗药见了底,梁贤鑫将碗一搁,眼眶泛红,望着地面,“晴儿,爹爹对不起你,希望你能明白爹爹的心……”
“爹爹,您怎么回来也不和我们说声呢?芸儿可想死你啦!这不,娘亲一说爹爹回府了,我和翰瑜便过来看您了!”梁睿云一进门便说开了,拉着梁贤鑫的手,好不亲昵,说话间还不忘回头冲梁翰瑜使了个眼色。
“就是就是,爹爹您这回又是出门谈生意了吧?多累啊,回家可得好好歇着,别累出病来了才是。”收到指示,梁翰瑜也是使出浑身解数卖力表演着。
“你们俩来我屋里有何事?”这姐弟俩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梁贤鑫也不奢望他俩是因为探望而来自己处。
“瞧爹爹您说的,我们姐弟俩多日不见您,想您了不行呀?想了所以来看了呗,翰瑜你说是吧?”连梁睿云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件稀罕事,但也不能明说不是?
“啊?爹爹,这碗里是盛了什么东西?怎么药味如此之重?”梁翰瑜拿过碗在鼻端嗅了嗅,故作惊讶的问道,“您生病了么?”
“爹,您怎么了?严重不?我看看,伤哪了?还是怎么着了?”梁睿云亦故作关心状。
“没事,我还硬朗的狠呢!暂时死不了,你们姐弟俩就别操这份心了!”梁贤鑫冷冷说道。
“爹,您这说的什么话呢?我们都盼着您身体早日恢复健康,来好好整顿整顿这家风。”梁睿云满脸堆笑,说着奉承的话。
“整顿家风?”梁贤鑫抬头,略感疑惑,“怎么?我不在家的日子,又发生何事了?”
“这……还是不说了吧……”梁睿云有些迟疑。很好!一切都按照着她原先设想的计划进行着。
“不说就罢了。”梁贤鑫瞥了她一眼,没再多问。梁睿云嚼舌根的本事他又不是不知道,什么子虚乌有的事到她口中就变得真真儿的了,他还不如不问呢!
“姐,这么大事儿你怎么能瞒着爹呢?爹生病了,可不代表就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了,这种事还是知道比较好吧!况且二姐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屈辱呢?”梁翰瑜见情形不对,赶紧的接下了话茬。告状不成功,那此行不就虚了么?
“晴儿?”梁贤鑫眉头微皱,这个女儿他还是打心眼里疼着的,“你说晴儿怎么了?谁让她受委屈了?”
“爹爹您果然还不知道,您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梁睿云附在梁贤鑫耳边,如此这番添油加醋将[事实]说了一遍……
迅疾的步伐踏过石板路,惊得树上的鸟儿扑展翅膀飞上了空中。
“苏浔呢?哪去了?”一推开门,梁贤鑫浑厚的嗓音便充斥着苏浔的耳朵。
“爹爹,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晴儿刚得到消息,正打算往您房里去呢!”粱睿晴很是欣喜,上前拉着梁贤鑫的衣袖,语气柔柔的。
“苏浔我待你不薄吧?你怎可做出此等苟且之事?晴儿哪里配不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