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纵即逝的苦笑。
第二天师十娘起来的时候,看到韩仪还在安稳地沉睡,就有些糊涂了。
难道是已经洞察了这是个陷阱?
她这么向韩泷汇报的时候,韩泷却摇摇头淡笑道:“就算知道这是个陷阱,她也会来的。”他眯起眼睛,像个精明的猎人,并不锐利的目光却让师十娘汗毛直竖,“因为今天是最好的时机——她很聪明,不会不明白——这是保护我的铁桶合上的最后一天,更别说从今天开始女王就到了我的手上。我了解她,这孩子不是会甘心把软肋交到别人手上拿捏的人,除非她死。”
“那这个……”
韩泷把目光调到师十娘拿来的小球上:“拿去给技术部检查检查,要是没什么问题就拿去吧。”
“是。”
“将军,”亲卫敲门走了进来,把文件放到了桌子上,禀报道,“佘家叛国罪名成立,前两日军部作出的裁决书出来了。据前方派去的行刑者汇报,除了少股残余势力逃窜,佘赛等人已经在抵抗中被处死,剩下的人是现在继续追剿还是等之后统一部署?”
“当然要一鼓作气斩草除根了,国家是我们誓死效忠的主人和母亲,能背叛主人的人,留着也没什么用,反倒祸患无穷。”他征求意见似的对着师十娘微微一笑,“是吧?”
韩家后门。
“检查。”
采买心痛地看着新鲜收购的食材被一群大兵粗暴地翻来覆去,又用各类仪器扫描,不禁在心中哀叹今日不顺。在市场被几个顽劣的孩子撞倒东西,现在又被这样挑拣,也不知道送到厨师手上成个什么样,加上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会被骂得多惨。
在采买暗暗祈祷不要扣工资的时候,那群大兵已经完成了检查,手上的武器一挥:“进去吧。”
通过严密的武装通道,再普通不过的老采买不知道自己享受了一把将军的待遇,只是提心吊胆地垂着头推着车转向了厨房,匆忙将东西放下就被后面跟着的几个凶神恶煞的士兵赶了出去。
谁都没太注意,一颗果实从车上掉下来,坚硬的壳裂开了几道整齐的口子,露出了里面黑色的小球。
韩仪花了些时间才从存储盒里出来,或许是整个人在里面时都会被屏蔽的原因,黏着在开关的精神细丝竟然断了不少,剩下的几根勉强通过果壳张力拉动了开关。
昨天她给师十娘的东西不过是个普通的珠子,说是障眼法也好,“测谎仪”也罢,她至今为止学到最深刻的东西就是不能太过相信身边人,更何况她总觉得对师十娘不太放心。
从厨房一路摸索过去,路上守卫森严,一道走廊两班队列,每层楼还多加一道游动护卫,韩仪甚至在队伍里看到几个曾经留下不错印象的年轻人,可见军部对今天的重视。
韩家的格局同之前竟然没什么变化,她轻松地摸到韩泷的书房门前,不免有些不大放心。
书房门前的射线网和精神探测仪被屏蔽掉后,推开门,对面的桌子后边却坐着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仿佛专门在这儿等她似的,常之毅冲着韩仪微微点头。
韩仪挑眉,似笑非笑地问:“您是专门在这儿等的我?”她看了眼周围,“韩将军不愿意亲自见见我吗?”
“他说已经没必要了。”常之毅站起来,他身边的空气凝出可见的寒气,书房内温度急剧下降,“只要保证杀了你就够了。”
韩仪盯着他:“他多年的研究毁于一旦想必很心痛,作为最后一个样本的我应该很值钱,老师,他又给你支付足够的报酬吗?”
话音落下,两人眼内光芒暴起,霎时无数冰棱与利刃相撞,炸响不绝。缠斗的风暴裹挟室内物品,竟如同一场被拘在室内的飓风。
飓风中央,两人的身影快不可见,眨眼之间已是相斗百招。
一片如梦似幻的星云从两人身上扩展开来,室内的空间被逐渐扭曲,那星云越来越大,渐渐地裹住了一切。
韩仪眼前阵黑阵白,接着是流光溢彩的各色云朵闪过,不知过了多久,那些光芒才渐渐远去,又成了一片黑暗。
五感慢慢回到身体,她稳了稳身形,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原本所在的书房已经空无一物,只剩下一个静悄悄的自己。
书房的门发出“吱呀——”一声,像老房子不堪重负的关节,缓慢沉重地打开了。
韩泷站在门后,脸上是无比震惊的神情,韩仪没等他动作,便冲了过去。刺刀破开肉体是无声的,溅出来的血毫无温度,那血从心脏的开口汨汨流出,很快便浸湿了韩仪的衣服。
韩仪推开倒在自己身上的人,肉体微微蜷缩着倒在地上,像一个缺口的句号。她蹲下去细细端详这个人,忽然感到一种不知所措的茫然。
这个人,竟然就这么死了?没有留下半个字就这么轻易地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没有故事里英雄人物战胜反派的轰动与异象,也没有主人公复仇成功的快意与洒脱,更没有杀/人者与被杀者长长的自白与自省,她所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