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阿伊大人忠心耿耿——这也难怪,他并非贵族出身却被破例邀入祭司之列,当然要对提拔他的人俯身听命。”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原因何在,在我印象里,他并不是什么才华横溢的厉害人物。”
“所以你对他印象不好吗?”
“如果他只是平庸,这当然不会妨碍我爱他,可他抛弃了母亲与我。”我冷冷地说,“他在我七岁那年失踪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而母亲因他的狠心郁郁寡欢,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死得那么年轻。”
我记得那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先王的长子图特摩斯王子升天,娜芙蒂蒂痛不欲生;而父亲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人间蒸发,母亲病倒在卧榻。我早已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因为当时几乎没有人有空理会我——虽然府邸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氛围忙碌却冰冷,我只能尽量按时吃饭睡觉,顺便力所能及地照顾苍白虚弱的母亲。
有很长一段时光我活得犹如一具行尸走肉,害怕哭泣也没有用,于是从忍耐逐渐变得麻木。直到那时难捱的痛苦一点一点地消散,我也好似从一个巨大的噩梦中浮出,自此以后才恍然发现,这无望的生活中只剩下娜芙蒂蒂与我孤零零的两个人了。
(TBC)
☆、(四)预言者
自那晚以后我便不再排斥艾赛里斯的接近了。
夜晚时分神庙宁静而神秘的氛围使人心生孤独,混沌黑暗里我似乎与他说了许多话,但具体说了什么却记不太得。我只知道那时心绪变得悲伤而胆怯,整个人好似落回到记忆中形单影只又无人施以援手的儿时光阴,而身边只有他一个人的陪伴,于是这难免让我萌生出依赖的念头。可奇怪的是,这种安心感并未伴随黑夜的褪去而褪去,或许是因为他与我相处的方式十分特别,自然得如同相识自孩童时代的挚友,言谈举止中携带着兄弟姐妹般亲昵的关怀,实在让人印象深刻。
有时我觉得娜芙蒂蒂像任何人都可能拥有的一个糟糕的姐姐——比你美丽,比你高贵,比你聪慧万分,但那说到底只是一种比喻——她仍旧是我的主人,而这一点似乎并不会轻易改变。尽管父亲从前的祭司身份使我名义上拥有了一个女官的头衔,可我身体中始终流淌着奴隶的血液——我的外祖父就是阿伊大人家中的奴隶,虽然他与自由民结合生下了母亲,但我母亲仍然自愿留在她自幼长大的府邸中工作,而我此后也做出了与她并无二致的选择。
可艾赛里斯也是平民,所以我才能够以毫无阶级芥蒂的方式与他对话,并且不必担心惹他生气会有什么后果。而他也并未掩饰自己的想法,直言不讳地说想要与我多加往来,这确实叫我愈发高兴——那晚他穿戴整洁的模样令人另眼相看,不得不承认我喜欢他的相貌。
此后他时常以受雇之名进宫来做一些雕刻的工作,趁此机会跑来王后宫中赠与我一些精致的小塑像;若他没有暇余过来,得了空闲我就跑出去找他玩。
这件事我没想瞒着娜芙蒂蒂,但也只是与她含含糊糊地说了个大概——毕竟这是我的私事,况且以她那张伶牙俐嘴,不能保证不吐出什么语惊四座的麻烦话。
“你又不是我的奴隶,只要不耽误自己应尽的职责,其他的现在我也管不了你。”一次我与她请假,她正面对着镜子要试戴十串金饰,“不过你最好明白,近几年别想着嫁人——现在正是埃赫那吞大业将起之时,我显然要变得越来越焦头烂额,身边必须有个靠谱的人帮忙。”
“你想多了,我还没想要结婚。”我耸耸肩,“只是交个朋友而已。”
“很好,希望这个朋友别交着交着把你肚子搞大就好——”
“——娜芙蒂蒂!”我恼火地打断她。
她却一脸不以为意:“他叫什么名字?”
“艾赛里斯。他只是个普通人,你可别管他。”
“放心,我对普通人没有兴趣,能吸引我的只有神明。”她极尽魅力地笑了笑,盯着镜中的自己入神,“你觉得哪串项链最好看?”
“都行,不如就现在你脖子上这串吧。”我敷衍道,转身去为她拿礼服,“你可真是怡然自得。”
“为什么不呢?毕竟生活中的一切都是那么尽如人意。”
她语气中藏着一点难以觉察的讽刺,但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得意。我知道她最近心情畅快得很,为的是几日前国王在朝堂上颁布的新政令——如今埃赫那吞已正式下令,要求举国上下即日起更替教义,信奉阿吞教,并拜主神阿吞为唯一至高神。
这对夫妻为此条王令的颁布可谓费尽心机,尽管先前已有诸般风吹草动,可狂言一旦出口便再没有回转的余地。我是个侍女,本来不可能有机会亲眼目睹朝前惊动,但谁叫我跟了个不一般的主人——国王宣布教义大改之令那日,娜芙蒂蒂一如往常地坐在他身边,泰然自若仿佛只是听他讲明天要出游野餐。她几乎是高高兴兴地领受下以自己父亲为首的一帮老朝臣对她与丈夫的愤怒咆哮与无用反对,甚至懒得用言语去反驳,而我震惊地站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