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这种小事你都需要眼线盯着?难道你还怕我叛变倒戈不成?”
“你私下里活得像个僧侣还是娼/妓,我才懒得管。”她轻哼一声,“关键是你是我的侍女,被别的妃子叫过去谈天,我的手下却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万一她放毒蛇咬死你,我想救你都来不及——搞搞清楚,这对你自己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真是要感谢阿吞庇佑,竟然让我活着回来了。”我嘟哝道,“莫非是你养的盯梢者出了什么问题?”
“可惜就算真是这样,出问题的原因又是什么呢。”她沉吟片刻道,“琪雅的侍从并不在意于众目睽睽下直接召你前去,这是因为她本来就希望我知道这件事,所以找你找得光明正大——我甚至怀疑她刻意如此,或许还乐得让其他不明真相的人以为,我与她又在明里暗里争执不休了。”
今日与琪雅说过话以后,我没法否认娜芙蒂蒂的想法,或许对方真有此意也说不定。
“但既然是这么容易被别人看见的事,为什么我的眼线什么也不知道。”娜芙蒂蒂轻声说道,“原因只有两种——第一,有人背叛了我;第二,他们被别的势力遮蔽了耳目。”
我其实根本没听懂,却也懒得去揣测她的意图。“那你现在想怎么办?”最终我只是这般问道,“你还要遂琪雅的心愿吗?”
“当然。”她挑了挑眉,“她现在是孤注一掷的状态,因此才会破罐子破摔地向你抒发内心忿懑,想借真诚打动我。如果她真的有求于我,不出所料的话,我应当能有机会到她那里开一些不错的价码,又何乐而不为。”
我点点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见她?”
“得等到她生产完以后,反正也没两个月了。”她干脆道,“在那个孩子平安坠地之前,傻子才去蹚她的浑水。”
“你觉得琪雅到底遇到了什么难事?难道是被谁威胁了性命?”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所惑,“就算平时不声不响,直接对你低头也不像是她的行事准则。”
娜芙蒂蒂微微笑了笑:“我猜跟她的孩子有关。”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个母亲,你可别忘了这一点。”她似乎有些不满,“她不关心埃赫那吞,他也帮不了她,可她愿意来求我,明显是希望我能对她感同身受——所以更得等她生完孩子以后再谈正事,让她好好看着自己怀中的珍宝,这样我们交易的筹码也会更加清楚,不是吗?”
之后娜芙蒂蒂果然践行自己所言去见了琪雅——在王妃诞下小王子的半个月以后。
真的被对方说准了,这次王室新添的血脉又是个男孩。可据说这个小家伙刚来到人世的时候就柔弱得不行,身量非常小,气息细微如丝,甚至连哭的力气都攒不起来,国王却因此格外疼爱他——或许不应为此感到稀奇,因为埃赫那吞刚刚降生那时,似乎也正是如此光景。
王家的种种过往传言每每游荡于宫廷的每个角落,有些甚至是娜芙蒂蒂与我小时候就听阿伊大人谈起过的。埃赫那吞年少时从来都不是他父母膝下最受宠的孩子,他体格瘦弱平凡,性情阴沉又偏执,从小身体也并不好,作为次子,似乎没有哪一样能与他的哥哥图特摩斯王子相媲美——不妨说,在图特摩斯意外病逝以前,在众人心底里他早夭的可能性还要大上一些,然而世事变化中没有如果二字。
而图坦卡吞——戴上这个国王为他亲取的名字,仿佛戴上了阿吞钦赐的王冠一样——尽管还安安稳稳地躺在自己母亲的臂弯里熟睡,从各种方面而言,恐怕他都更完美地继承了其父的特征与秉性。琪雅还期望他长大后能成为阿蒙神的信徒,可如果国王果真这般关爱他,如果要他继承自己的衣钵——正如当初先王培养埃赫那吞一般,那么我想,那份期望落空也只能是早晚的事了。
娜芙蒂蒂去见琪雅的时候并没有带我去——她谁也没带。这又是一次密谈,似乎她这辈子总在一对一地汲取别人的秘密,从而不动声色地壮大自己的力量。眼下我已不清楚她手中究竟握有多少张黄金好牌,而这些牌面将在什么时候亮相、又亮给谁看,那更是未知之数。然而现在我已经懒得去询问她到底有什么计划,毕竟我只是个侍从——而且就算国王问她,她不想说,照样有办法可以拒绝。
我只知道自那以后她开始等待某样事物的到来,信心十足且目标坚定。而在这期间她依旧忙于与国王分摊政事,埋头重置目前祭司职位的格局,致力于太阳教教义的解读与修订——更糟糕的是,同时我也无法闲着。
上次琪雅突然召见我的事令她耿耿于怀,以至于她坚信有人在阻碍她获取消息的渠道,于是要求我去查个清楚,可这要求实在让人大吃一惊。我一直知道她手底下有真正适合做这种事的人,有几个甚至只是奴隶身份,无论如何,诸如此类的活计都轮不到我去做,毕竟我只是个普通侍女,并不是训练有素的眼线,问题是她的想法坚定不移,无可奈何之余,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推脱。
幸好我心中已然有怀疑的方向。如果真的有敌对势力要暗算她,究竟是谁